见状，她只能撇开头，将目光放到自己的脚尖。
头顶传来始终如一的力度和抚摸，“辛苦你了。”
真树的眼眶顿时发酸，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诸伏前辈，”真树嗫嚅着转头，脚尖仍朝着原来的方向，“这么早，您就起了？”
难怪空调没关，是担心动静被察觉，用暖风掩盖住。
诸伏高明托着她的包，安稳地坐在沙发上。
室内的空调没有关，就是比较老，但轰鸣声令人安心又温暖。
可通勤包的踪影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啪。
——连知道最少的松田都能推测出她要干什么了，别人肯定也都猜到了。
不是不愿意向诸伏前辈和盘托出，而是他太聪明了，一旦告诉他可能会被堪破到根本问题。
当然，诸伏前辈八成也都看穿了……
直到真树终于收拾好情绪时，他才换了话题：“要我转过去吗？”
背后的人点点头，他在不愿松开的手中艰难地转了半个圈，面对着修建整齐的银发。
正如她一般。
他极为虚心地请教：“怎么样才算做有诚意呢？”
“求我。”她说出这两个字时，难得不像要拿着鞭子抽人的威胁，而是小孩子趾高气扬的得意。
这点显然被另一个人觉察了，低沉的男声似乎都带着笑：“求你。”
贴着的背部真的震动起来了：“要我送你吗？”
“不。”
“好。”
前辈在发抖吗？
为什么？
低头探查时，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双臂一直在抖。
通勤包被牵引着自己走出泥潭的手掌放到地面，她不自觉地被吸引着。只是不知道是看自己的包，还是那双令人安心的手。
“那么，”笔挺的西裤向后退了一步，让她有些空落落的挂念，“路上小心。”
他没有再看她的狼狈，风度地转身道别。
空妄的吻落在她的眼尾。
今夜的柠檬味混着酒气额外酸涩。
她的心口愈发梗塞。
但跟往常的撒娇和信赖不同，她紧紧咬住牙，屏住呼吸，不发一言。
不能说，不能动，不能在这个时候松懈。
就是因为是诸伏前辈，才不可以。
“倒是很少见你醒得这么早。”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背脊挺直，仿佛置身警署的办公桌前。
嘴唇蠕动了几次，都没想出好的回答，“诸伏前辈……”
没多久，他微微叹口气，从容地起身走来。
突然，灯光大亮。
背后响起渗人的问题：“你在找这个吗？”
……她这是体验犯罪嫌人视角吗？
只是不管他是支持还是反对，真树都不想听到。
无论哪种，她都会变得动摇已经下定的决心。
换好衣物下楼，她无声地穿梭在黑暗中
“还是没诚意。”
“怎么求你才算是有诚意呢？”
两个人车轱辘话掰扯了半天，信息量不仅为零，距离出发点也为零。
真树有些不自在，语气蛮横起来，“怎么不祝我生日快乐，都怪你不说我才这样的。”
“是的，”他好脾气地承认，“不好意思真树，生日快乐。”
“没诚意。”
真树默默地把脸埋了回去，却又感到硬挺的西装有些湿意，便往旁边错了下。
这两天弄坏的衣服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债多了不愁。
她自暴自弃地想。
明明只是普通的动作，却瞬间压垮了她最后的防守。
她上前一步，伸手抱住马上要超出可得范围的腰，埋首在宽阔的肩背上。
在传统男士香水的环绕中，她逐渐清醒过来，察觉脸颊处的些微晃动。
但是给出做不到的承诺是最轻易却最恶劣的事情。
这次，千叶真树回到房间，强迫自己快速入睡。
然后没有三个小时，她就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