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又洗漱了一下。
确认自己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狼狈颓败的痕迹之后,我给邓清云发了条消息:
把你哥微信推我,我跟他聊聊
我想了一晚上,没想出一个结果。
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晨光熹微。我躺在沙发上,身上是雷哥给我盖的毯子,他自个儿则是在隔壁的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
又是新的一天,我最终忘记了退票。
大多数时候我的心态很好,小部分时候我会嫉妒这些家庭幸福的孩子。
凭什么。
凭什么有人一辈子如明月高悬纤尘不染,有人生来如地底尘埃不起眼又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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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清云没有回答我的胡言乱语,我们一起把他私藏的乐器都欣赏了一遍。然后我俩一人找了个角落瘫着,两眼无神仿佛贤者时间。
我说:“有钱真好。”
:那我叫你小野可以不
:小野,我哥是我哥,我们是我们,你……组乐队的事还作数吧?
我举着手机问雷哥:“乐队的事邓清云怎么跟你谈的?”
其实按照我放狠话的程度当时我分手的时候我就该把它还回去。
但是还了我就没有吉他弹了。
怎么办。
一整个屋子的乐器,感觉加起来能买十个我。
“你们家还缺不缺……”我艰难地咽下这句话,换了一句,“你们酒吧还缺服务生吗?”
我没骨气。
我咳嗽了一声:“怎么了?”
“我说。”邓清云道,“你要不要来流淌等他,我给他发个消息说你在,让他下了班直接过来。”
我:“……”
辞职了之后我就没有周中周末的概念。
惭愧。
然后我又调回去看宣衡的微信头像,失望地发现他的头像并不是我见过的那些律师会有的一身西装抱臂自信看镜头的本人证件照。
我顺利地从邓清云那儿要到了微信。
申请发过去,对方没有通过。
我又去敲邓清云,邓清云回了个“懵……”的表情包。
:你知道吗,我前两天回家坐他的车,他的车载音乐还是你们乐队的歌诶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jpg]
:嫂子你理理我
【作者有话说】
[吃瓜]
第12�
我看着购票软件上已出行的字样发了会儿呆,又切出去看了眼支付宝的余额。
好一会儿,我站起身。
雷哥翻了个身,我把还带着温度的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可是某一刻,明月的辉光也会照到尘埃身上。
这就是这个世界想要的公平吗。
我不知道。
“啊?”雷哥还沉浸在我刚刚那句话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他就说他爸给了他两年时间,能做出成绩就让他专心搞乐队,做不出就老老实实滚去上班,这两年里是赚是亏他爸兜底。”
这其实就是约等于同意了。
说是说给两年时间试试,可是做音乐这种东西,比起资金和圈内人脉天赋这种东西都要稍稍靠后,更何况邓清云并不是没有天赋。
人穷志气短。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后来那把吉他就坏了。
我还是不得不在二手网站上买了一把,坚强地用到了现在。
但是有骨气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我的第一把吉他是买的艺考生淘汰的,解散后被我挂二手软件上卖了,也就换了一个星期的饭钱。
第二把吉他是宣衡送的,就是那辆货车上的。
“行吧。”我说。
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这两天啥事儿没干,光在酒吧和民宿来回跑了。不过到了之后我很快又被转移了注意力。
邓清云带我上二楼看了他的私藏。
他的头像是夜色中的一片广阔无垠的海。
泛起的波浪簇拥着一点朦胧的亮光,那是灯塔。
“小野哥。”邓清云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然后他直接拨了个语音过来。
他说:“今天周一,我哥在上班吧,他白天好像一直都很忙。”
我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
这句话出现在屏幕上,我一眼瞥见顺手点了拉黑。
五分钟后我把装满瓜子壳的盘倒了,一边继续嗑瓜子一边把他重新从黑名单里发出来,发过去一句:再喊嫂子就拉黑。
那头正在输入中了3秒,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