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领头侍卫的咽喉。紧接着, 箭雨如蝗虫般从两侧山壁倾泻而下。
“敌袭!保护殿下!”江屿晚厉喝一声,长剑出鞘,剑光如练般卷落数支箭矢。他翻身下马,一脚踹开车门,“殿下, 下车!马车目标太大!”
墨陵滚身跃出车厢的刹那,一支火箭正中车顶,火焰瞬间蔓延。几乎同时,数十名黑衣杀手从山壁跃下,刀光剑影直扑而来。
马车内,墨陵闭目养神,手中摩挲着那枚龙凤玉佩。离开那日皇甫诤眼中的复杂情绪,这些日子时时浮现在他心头。车外忽传来江屿晚的声音:“殿下,前方地势险要,需加强警戒。”
墨陵掀帘望去,只见车队正行至一处峡谷。两侧山壁陡峭,仅容三车并行的窄道上, 枯藤老树盘踞, 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全军戒备!”江屿晚银色面具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他策马在车队前后巡视,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
车外忽传来马蹄声近,江屿晚的声音响起:“殿下,前方有片枫林,可要歇脚?”
墨陵掀帘望去,但见满山红叶如霞,恍如故国秋色。他微微一笑:“好。”
枫叶纷飞中,车队暂驻。江屿晚下马巡视,经过安笙所乘的杂役马车时,脚步微顿。少年正抱膝坐在车辕上,见他来,眼睛亮了一瞬,又黯下去。
“保重。”
“陛下也是。”
车帘落下,车队渐行渐远。皇甫诤独立风中,直到那行列化为天际黑点。侍从轻声提醒:“陛下,该回宫了。”
江屿晚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面具下,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别说话,运气护住心脉。”
杀手们再次扑上,攻势更加疯狂。江屿晚一手持剑御敌,一手扶着安笙。墨陵也拔出佩剑,剑法虽不及江屿晚精妙,却也堪堪自保。
“小心!”墨陵突然惊呼。
一支淬毒短弩从暗处射来,直指墨陵后心。江屿晚回身已来不及,电光石火间,一道身影扑了过来。
“噗”的一声,短弩没入安笙左肩。
墨陵接过那纸,心中五味杂陈。这些时日的相互扶持,到底是假戏真做,生出几分真情。
“其实,”皇甫诤忽然道,“若你愿意留下——”
“殿下。”墨陵轻声打断,“墨国还有我的责任。”他举杯,“愿两国永结盟好,边境再无烽烟。”
“是皇甫雄的余孽!”一名侍卫惊呼,话音未落便被削去首级。
血花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江屿晚护在墨陵身前,剑法快如鬼魅,每一剑都精准刺入敌人要害。可杀手人数太多,且个个悍不畏死,显然都是死士。
“往谷口退!”江屿晚边战边指挥残余侍卫结成防御阵型。他眼角余光瞥见安笙——那少年正用一根木棍艰难抵挡两名杀手的围攻。
安笙坐在最后一辆杂役马车的车辕上,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挺拔的身影。这些日子, 江屿晚依然对他冷淡疏离, 可那日递给他的半块玉佩, 却像一道微光,让他相信师父心底某个角落还记着他。
车队行至峡谷中段时, 变故突生。
“嗖——!”
“师父。”安笙低唤。
第87� 大结局中
深秋的官道两旁, 枫叶红得如同凝固的鲜血。墨陵的车队缓缓前行,车轮碾过落叶, 发出细碎的声响。距离离开皇甫国都城已有七日,再有三日便可抵达墨国边境。
他转身,黄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江山万里,从此便要独自扛了。
马车内,墨陵闭目养神。袖中那封和离书触感犹在,另一袖中却多了一枚玉佩——今晨皇甫诤亲手系上的,龙纹凤篆,合则成圆。
“若他日有事,凭此玉佩,皇甫国兵马任你调遣。”那人当时如是说。
“安笙!”墨陵扶住软倒的少年。安笙脸色瞬间发青,嘴唇乌紫,显然弩箭喂了剧毒。
江屿晚一剑逼退围攻的杀手,冲到安笙身边。他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三粒解毒丹塞入安笙口中,又迅速点了他胸前几处大穴延缓毒性扩散。
“师父……”安笙艰难地睁开眼,嘴角却扯出一个笑容,“我、我没给您丢脸吧……”
酒杯相碰,余音袅袅。有些话,终究不必说尽。
翌日清晨,墨陵车驾出城。百姓夹道相送,不知谁喊了声“恭送墨妃”,引来一片唏嘘——这质子来时屈辱,去时却得新帝亲送至城门,也算一段传奇。
江屿晚领百人卫队护送。行至十里长亭,皇甫诤下马,最后与墨陵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