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给我发任何消息。她没有再开着她的跑车来堵我。
而我,也坚决、坚决地,先不联系她。
她现在,一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气得发抖,或者用她那个说“非洲是一个国家”的肌肉蠢货男朋友,来疗愈她那受伤的自尊心。
布雷登·金。
萨拉。
它们没有联系,对吧?
“……也许吧。”普莉娅看我如此坚定,也泄了气,“但先是一个男孩,又是一个女孩……这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是啊。”由纪小声说,“很不舒服。”
整个上午,我都待在宿舍里。我试图看书,但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大清理?”
“对。先是一个男孩,”她竖起一根手指,“代表力量。然后,是一个女孩,”她又竖起一根手指,“代表智慧。当这两个祭品都献上了,它就会苏醒……”
“普莉娅,这太荒谬了。”我打断了她,我的后背在发凉,但我拒绝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我不敢相信。”我低声说,“她才大二。我室友说,她是因为诅咒……”
“克洛伊,”他对我露出了熟悉的的微笑,“你来了。”
“嘿。”我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的长椅上。
秋日的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橡树枝丫,空气中是泥土和叶子的清香。
我答应了他。
我需要呼吸一点正常的空气。我需要一个正常的人。
我来到小树林时,拜伦已经在那里了。
拜伦:今天校园里的气氛很糟糕,我听说图书馆的事了。
拜伦:我不知道你……你需不需要……找个人聊聊?
拜伦:我不想打扰你,但如果你……想出来走走的话。
“嗡嗡……”
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抓过手机,心里咯噔一下,我以为会是她。
“……什么?”
“一个大二的,历史系的,”普莉娅压低了声音,仿佛怕隔墙有耳,“叫萨拉还是什么的。她就‘啪’的一声。从顶楼跳了下来。我化学系的一个朋友,他住的宿舍正对着那边,他正好看到了,他说……”
“别说了,普莉娅。”由纪的声音在发抖,“我……我不想听。”
活该。我对自己说。
我感觉自己终于摆脱了她那该死的压迫。
我正处在我的新生之中。
维罗妮卡。
她一直没有联系我。
自从那天晚上,我在“l'erie”餐厅,昂首挺胸地从她面前走开之后,她就消失了。
普莉娅的诅咒理论,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先是一个男孩,又是一个女孩。
我拼命地,想把这个模式,和我脑海中那个最黑暗的部分彻底分开。
“这只是巧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理性,“布雷登·金是被谋杀的,这个女孩她……”
“她是自杀的!”普莉娅激动地说,“这就是诅咒的可怕之处!它不会亲手杀了那个女孩。它会逼她自杀。你想想,一个历史系的女孩,为什么要从图书馆跳下来?因为历史!因为这个学校的历史在召唤她!”
“普莉娅,”我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别再看那些校园都市传说的博客了?这根本不合逻辑。这所学校的压力是全美国最大的。你知道我们每年的自杀率吗?”
“你在看什么?”我指了指他腿上的书。
“哦,这个啊,”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沃尔登湖》。梭罗的,我每年秋天都会重读一遍。它让我觉得平静。”
我们开始闲聊,然后不可避免地,聊到了今天早上的那场悲剧。
他正坐在一张长椅上,膝盖上摊着一本又厚又旧的的书。
今天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拜伦看到我,立刻合上了书,站了起来。
拜伦:我在创始人树林,这里很安静。
创始人树林是艾斯顿校园里,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它在主校区的最后面,紧挨着物理系的大楼。那是一片被刻意保留下来的古老的橡树林。传说艾斯顿大学的创始人们,就是在这里,签下了建校的宪章。
但不是。
屏幕上,是另外一个名字。
拜伦:嘿,你还好吗?
“不,你得听。”普莉娅固执地说,“你得知道,因为他们又在说那个诅咒了。”
“诅咒?”我皱起了眉头,“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普莉娅惊讶地看着我,“艾斯顿诅咒啊。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艾斯顿大学,是建在一片不干净的土地上的。他们说,每隔一代人,这里就会有一次大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