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可怜……”
“你真的不来陪我吗?没人陪我吃饭……”
视频结束了。
镜头是第一人称,是她的视角。
镜头对准了一桌子完美的食物:冒着热气的法式洋葱汤,一块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还有一份撒满了松露的法式薯条。
然后,镜头晃动着,对准了她自己。
又一条消息。
不是文字。
是一个视频。
我没有碰。
“我们在宿舍聊天。”我小声说,试图把话题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哦,是吗?”她又抿了一口酒,那双绿色的眼睛在餐厅昏黄的水晶灯下,闪烁着一种玩味的光,“聊什么?聊你那个“聪明”的男朋友?还是聊你那个蟾蜍教授?”
我:我刚吃完。
我:我在和我室友聊天。
我点击了“发送”。
“哦,卡特?”维罗妮卡挑了挑眉,终于抬眼看了我一下。
“他?”她嗤笑了一声,喝了一口她面前那杯深红色的液体,“他和他的兄弟鬼混去了。”
她用一种轻蔑的的腔调说:“‘兄弟!今晚不醉不归!为了布雷登·金!干杯!’”
就是她视频里的那些。
我强压下转身就跑的冲动,走了过去。我感觉那几桌客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我这件旧卫衣,和我脚上那双快要开胶的匡威鞋。
“你来了。”她甚至没抬头,只是用叉子戳着一根薯条。
里面……没什么人。
现在是晚上八点,本该是晚餐的高峰期,但餐厅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他们都衣着体面,小声交谈,刀叉碰撞的声音都显得彬彬有礼。
我一眼就发现了她。
那家餐厅离这里并不远。
我只好去了。
那家法式餐厅叫“l'erie”(橘园)。
“噢。”普莉娅看着我那副魂不守舍的表情,叹了口气,“你那个有壁炉的老朋友,又在召唤你了吗?”
我没有回答。
我站了起来。
我点开了它。
那不是文字。
那是一个地址,一个“google地图”的定位图钉。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刚刚因为孤单而向我撒娇的小女孩。
我无法把她和杀人魔联系在一起。
我不能。
她看着镜头,那双眼睛没有了白天的锐利,只有一些疲惫。
然后她可怜兮兮的、几乎是在撒娇一般的声音。
“mouse……”
我犹豫了一下,在普莉娅和由纪好奇的目光中,点开了它。
视频很短。
是维罗妮卡拍的。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
一分钟后。
“嗡——嗡——”
“我们……”我犹豫了,“我们聊到了……布雷登·金。”
她三言两语,就把那个今天早上遇到的英俊的男孩,贬低成了一个不值一提的白痴。
她把那堆松露薯条推到了我面前。
“吃。”她说,像是命令。“你来之前在做什么?”
我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男朋友呢?”
我脱口而出。
因为维罗妮卡从不坐角落。
她坐在整个餐厅最显眼的那张桌子旁,那张桌子至少能坐六个人,但现在只坐了她一个。
桌上摆满了食物。
它在艾斯顿的主街上,它的门脸很低调,只有一块小小的黄铜标牌,和一扇沉重的深绿色木门。
我推开门。
一股混合着黄油、烤大蒜和昂贵香水的温暖空气,扑面而来。
“我忘了,”我撒了今晚第二个谎,“我……我得去图书馆还一本书。很急,明早到期。”
普莉娅和由纪,用一种“我们看透了你,但我们不说”的眼神看着我。
我抓起我的外套。
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很贵的法式餐厅。
vee:这里,来吃饭。
我的手指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