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说了那句我这辈子听过无数次的、她用来结束一切对话的咒语：
“i hate u.”
我闭上眼睛，转过身。
我从门边走开，离维罗妮卡远远的。我走到那个看起来很舒服的l型沙发前，但我没有坐下。我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她，抱着我的胳膊。
这是我一向表达“生气”的反应。我不会大喊大叫。
但我会撤离。
我清醒了过来。
我被那段悲伤的往事冲昏了头，我几乎要忘了——
我忘了在abz的派对上，她是怎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踩进泥地里的。
维罗妮卡把饮料递给我，然后走到了壁炉前，蹲下身，开始摆弄里面的木柴。
她打开了旁边的点火器开关。
我猛地刹住了我的思绪。
我的后背又开始发凉了。
我又在干什么？
她站在厨房的吧台后面，背对着我，打开了那个巨大冰箱的门。冰箱里柔和的白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背影。
她听到了我的“yeah”。
然后，她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我走过去，直直地倒在了那个巨大的沙发上。
“yeah.”我点点头，声音哑得像个老头子。
“要喝点什么吗？”她转身，走向了那个开放式的厨房。
“这里有你最爱的……樱桃味胡椒博士。”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这就是典型的维罗妮卡，这就是她道歉的方式。
她永远不会说“对不起”。
“i mean……”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她烦躁地抓了抓她那头完美的黑发，“我当时恨你。在那个时候！因为你走了！消失了！在我看来，你就是没有留一句话！你这个……”
她似乎想找一个恶毒的词来骂我，但又卡住了。
她的声音，奇迹般地降了下来。
天哪。
我突然感到一阵自责。
我居然……我居然因为她没有联系我，而真的“恨”了她。我居然以为她就是那么冷酷，连一句“再见”都懒得说。
我的表情一定写满了“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什么？”她看到我的表情，反而更恼火了，“我是恨你啊。”
“……”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会筑起我的墙。
果然，维罗妮卡很快就get到了我的态度。
我听到她在我身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那张被我亲手在浴室里洗掉的“小丑的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走开了。
我在自责？
我在为这件事而感到愧疚？
我差一点，就又被她pua了！
那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笑容，带着一丝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天真和残忍。
那笑容仿佛在说：
“抓到你了，我的小老鼠。”
“yeah. please.”
如果这是一个关于我们俩扭曲的青春片。
那么最后一段的特写，一定会给维罗妮卡。
樱桃味胡椒博士........带着奇怪药味的垃圾饮料，确实我最爱的一款。
她居然记得这个。
我累了。
她只会用一段和前文完全对不上的说辞，让你更加的无语，让你所有的愤怒都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让你哭笑不得，让你忘了你刚才到底在气什么。
她看到我脸上那“便秘”一样的表情，笑了。
那是一个真实放松的、甚至有点得逞意味的笑。
“……不过，”她突然换了个话题，那双绿眼睛快速地扫过我身上那件蓝色连衣裙，“你今天穿的那件裙子……确实很可爱。”
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转折？
可我……我为什么没有再试一次？我为什么没有试着去找她？
我……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