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应该最清楚这件事情不过了。
毕竟是你亲手帮我销毁的那些痕迹。
柯特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片刻，也可能是很久，我对时间的感知陷入了模糊。
反正，到最后，柯特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出了戒指。
一只手环过我的腰，将那枚并不合我心意的银色素圈递到我眼前。
我：反正你也没胆子丢掉吧?说起来正好，现在就还给我吧。
柯特轻声道：已经丢了。
我笑了起来。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就想从揍敌客身边逃开了。
但是那个阴暗的孩子，会在第二天若无其事地靠过来，示弱地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小猫一样可怜的声音，轻轻地喊：
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此。
柯特发出不解的一点鼻音：嗯?
我：虽然柯特的戒指很漂亮，但是，伊尔迷的戒指才是先来的。我不是很喜欢，但是要尊重哥哥啊，柯特。
纸人自燃起来。
而我就隔着那道漆黑的火焰，沉默地与他对视。
为什么要下那样的指令，柯特?我问。
类似温情的时刻有过很多。
一切终止在我打开那个潘多拉盒子的那一天。
看起来乖巧，总是让我忍不住宠爱他的小弟弟，剪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纸人。
跟在伊尔迷身后，信赖地用崇拜的眼神仰视他。
坐在花园里，打开千层蛋糕精美的包装，邀请他们一起分享。
抱着还小小的柯特，哼着歌，晃着秋千，轻声地对他道：
我没有作答。
眼前的一切，彻底坠入了黑暗。
我躲进梦境，短暂地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我在意的那个人，已经永远不会出现了。
他把我丢下了。
所以什么都无所谓了。
柯特安静下来。
我问：害怕吗?
他低低地说：不。
我并不在意，把戒指随意地丢到床头柜台上，带着柯特给我的漂亮戒指继续假寐。
我不在意。
身后初长成的少年，是失落也好，失望也罢这些统统都和我没关系。
他的声音彻底捂在了被子里，闷闷的：
只有大哥可以吗?那在枕头上留下味道的男人呢?
没有这回事。我接过戒指，我的床上，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如果柯特真的有勇气丢掉的话，昨天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不会是伊尔迷了。
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柯特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地从背后传来，裹着被褥的一点湿热气息：
明明到现在都还没想起来关心那枚戒指的下落
戒指被他取下来之后，一直放在他身上。
因为不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好好注视吧。
他回答。
你总是，看着别人。
他松手，用念力操控着纸人漂浮在空中，轻声地对着自己的制造物下了命令：
死掉吧莱伊姐。
因为念量不够，他的命令最后没能落实。
真可爱啊。
好孩子。
姐姐最喜欢你了。
不想去思考，不想去辩驳。
总是这样的家伙，到底是谁呢?
在很多很多年前，还不知道揍敌客这一姓氏意味着什么的我，其实是用对待普通同伴的方式对待他们家的孩子的。
我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再度落入蜘蛛网一般轻棉软密的梦境与现实边缘。
柯特的声音，再次如同鬼魅一般，轻飘飘地从某个方向吹拂而来：
你还是这样，莱伊姐姐。
尾音缠绵。
后背慢慢贴上了一块冰凉微妙的温度柯特把脸靠了过来，缩着身子，像小猫在取暖一样。
我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