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法很纯粹。”
“只有更多地了解人的内里,才能更好地救助更多人。”
“这是我格物的一部分,同样也是你助人的一部分。”
“如果能为此帮助到更多人能叫医学的发展更进一步,这又何称侮辱呢?”
“他们的名字分明也是该被记在史册之上的。”
孙思邈脱口而出:“可是这不一样!”
“这般违法律法之事……”
“殿下,你是太子,你不该同我瞎掺和的。”
李承乾满不在乎:“我掺和的事情还少吗?”
李承乾长舒一口气:“其实不瞒孙公,我很早之前就在好奇人的内里了。”
“人的内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知道了这一点就有很多病都能找到新的解释方向了?”
李承乾前倾身子:“孙公,你愿意陪我赌一场疯一把吗?”
“孙公,你说你曾经试过解剖,虽然最终没有继续下去,那关乎解剖的流程或者要注意的事项你也该是清楚明白的吧?”
孙思邈轻嗯:“那次虽然半途而废,但是我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的全部感受与做法。”
“如今我的医术更加精进,殿下所提出的护理也给我颇多灵感。”
李承乾勾唇:“我知道了,所以如果叫她与你学学解剖的相关知识,她是不是也能很快上手?”
孙思邈微怔:“殿下要这么说,确实。”
“她最熟练的是护理的活,后来还跟着上过战场随军,从军医那也学了很多。”
虽然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有些人不会说得太直白,但不代表不会向李世民告状。
李承乾眨眨眼,话题一转:“孙公觉得宋夏至宋小娘子如何?”
“她算是你半个徒弟,你们也一同在疗养院做‘夫子’,你觉得她如何?”
这一点算是孙思邈与李承乾达成了共识。
那么还有一件事,孙思邈道:“陛下呢?”
“殿下趁着陛下离长安做下这样的决定,陛下和如何想?”
孙思邈能明白的事他自然也能明白。
他的身份不一样,在这件事上如果他高调出面,面对的指责诋毁将会比其他人多出百倍千倍。
李承乾笑笑:“可是我若真的想帮你,又如何能做到天衣无缝呢?”
“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
也?
孙思邈猛然反应过来,可还未等他说什么,耳边李承乾的声音再度传来。
面对李承乾的平静,孙思邈感到十分无力,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那殿下就在幕后好了。”
“殿下能支持我能替我想办法就够了,不要站出来,不要站出来面对世人。”
李承乾没有反驳这句话。
“尸体解剖殿下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就算是我,一步踏错也会将我前半生积累的声誉全部毁掉!”
李承乾没有受孙思邈突如其来的情绪激动影响,依旧平稳地说着自己的理由。
“而且我不觉得这是违反律法。”
“唐律对毁尸是有重罚,但你我行事能称为毁尸吗?”
就好比后世的大体老师,这些遗体分明是做出了最伟大的贡献。
孙思邈被李承乾此刻眼眸中迸发出来的惊人光亮所吸引。
他很想不管不顾说一句好,但是理性还是拉住了他的感性。
他的嗓音艰涩:“这般冒天下大不韪的事情……”
“她见过残肢断骸,也见过破肉见骨的伤口。”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宋夏至确实是能很快上手。”
李承乾不置可否,反问:“那你呢?”
孙思邈虽然不解其意,但出于对李承乾的信任选择按捺住自己的担忧。
“她很出色,一开始虽然是做护理的,但是在药理医理方面也算是有天分。”
“她从我这学了很多,学得也很快,独当一面完全是足够了。”
李承乾没有立刻回答。
如果说在和李世民坦白之前他还担心这个问题,那么在坦白之后,就真的再无顾忌了。
孙思邈见李承乾不说话,不免又叨叨:“就怕有人会直接状告陛下,叫陛下与殿下见生了嫌隙。”
孙思邈语气严肃:“那就让他成为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也好过殿下直接站出来。”
这一点倒与李承乾所预想的大差不差。
只要他给自己留下余地,他就永远有借口为自己辩解。
“孙公以为我前几日寻孙公是为了什么?”
“正是为了解剖一事。”
“我知此事太过惊世骇俗,所以也只有你有可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