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穿湘妃色十二幅罗裙，粉面桃腮，未语先笑。
“王爷别动，佳莹帮你处理一下额头的伤口。”
陈佳莹踮起脚尖，用帕子轻柔地擦拭着裴渊额头的血迹。
沈初指尖用力，紧紧抓着手里的卷宗。
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力气，她的心里才不会那么难受。
嘴唇颤了颤，她垂眸盯着地上的青石板，轻声道：“恭喜六....恭喜睿王殿下，得佳人相伴。”
她脚下一个踉跄，堪堪扶住了桌案才避免跌坐下去。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她才抱起卷宗退了出去。
门外秋风乍起，吹得人浑身发寒。
“王爷，你会好好待佳莹的，是吧？”
裴渊抬眸，怔怔地望着沈初。
他的眼中有焦灼，有暴躁，更多的是压抑的愤怒。
“臣遵旨。”
“今日的事，朕希望只有你知朕知，若是第三人知道.....”
“臣不敢。”
陈佳莹含羞带怯，躬身行了个万福。
“臣女多谢陛下，以后一定好好照顾王爷的生活起居，不让陛下担心。”
隆庆帝捻着胡须大笑。
“陛下说的是，睿王殿下与陈姑娘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裴渊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
隆庆帝满意的笑了。
这时，隆庆帝背着手走过来，含笑问道：“小沈爱卿，你看睿王与陈姑娘是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第302� 与我相守一生的人，我会待若珍宝
沈初捏紧了卷宗，胸口有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佳莹也是担心你嘛，王爷你可真幽默。”
裴渊抿嘴不语，眼神却控制不住看向沈初。
沈初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硬生生压下甩开陈佳莹的冲动，站着没动。
陈佳莹又往前凑近一点，用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掉血迹，柔柔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王爷，疼不疼？”
她压下心头的苦涩，低声问：“陛下希望沈初怎么做？”
隆庆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去了扬州，就别回京城了，扬州案了结后，朕会给你一个外放的差事。
裴渊眉头一皱，下意识抬手挡住陈佳莹的手。
陈佳莹却顺势拉住了他的手臂，轻声道：“王爷，陛下正看着呢。”
裴渊浑身一僵，抬眸看到隆庆帝背着手从政事堂出来，含笑看向这边。
裴渊眸中情绪翻滚，下意识上前一步，“阿初。”
“王爷。”
伴随着一道轻柔的呼唤，屋里走出来一道袅袅婷婷的妙龄少女。
隔壁御书房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裴渊沉着脸大步走了出来。
两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隆庆帝摆摆手，“行了，带着扬州案的卷宗退下吧，朕希望你能尽快启程。”
“是。”
沈初起身，眼前一阵眩晕。
沈初眸光微闪，躲开了他的目光。
隆庆帝的警告言犹在耳，她不敢，也不能违背。
她躬身垂眸，轻声道：“陛下，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你是太后亲自教导出来的好孩子，把老六交给你，朕很放心。”
“佳莹多谢陛下夸奖。”
陈佳莹粉面含羞，含情脉脉地看着裴渊。
“老六，小沈爱卿也很赞许你挑媳妇的眼光呢，朕会让礼部为你挑个好日子。
你们尽快成亲，给朕生个大胖孙子，怎么？听到要成亲都高兴傻了不成？”
裴渊垂眸，木木地回了个：“是。”
“小沈爱卿，朕问你话呢。”
隆庆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抖了抖嘴唇，竭力压下心头的痛意，用尽全力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明明近在咫尺，他一步就可以跨过去，抓住他。
却又仿佛远在天涯，这一步他怎么也跨不过去。
沈初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压得她几乎就要喘不上气来。
裴渊薄唇紧抿，借着理袖子甩开了陈佳莹的手。
“不疼，你擦得再慢点，伤口就该愈合了。”
陈佳莹笑容一僵，随即掩嘴而笑。
只要你在任上用心办差，朕不会亏待你。”
沈初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仿佛掉入了冰窟中一般，从头凉到脚。
她伏在地上，眼角的泪轻轻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