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捻了捻手指,突然心中一横,扑通跪倒在地上,痛心疾首道:“陛下,臣有罪啊。”
隆庆帝一脸错愕,“罪从何来?”
“六殿下和臣不和情有可原,先前臣跨马游街的时候惊了马,马儿不慎伤到了六皇子。”
裴渊不阴不阳的轻笑,“不过就是见解不同,说起寺庙,儿臣忽然想起来上次去净国寺,儿臣偶然之间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他故意顿住,转头看着沈初淡笑。
沈初脊背一凉,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听你这么一说,朕都想去见识一下西域的风土人情了。”
裴渊轻笑一声,“父皇,西域固然有风情,但要说起恢弘壮大,还是咱们大魏的佛寺更有气势。”
沈初忍不住反驳,“咱们大魏的佛寺气势雄伟,但西域佛寺布局巧妙,装饰精美,同样值得一观。”
翻开书,看到第一页赫然写着净国寺三个大字的时候,她眉心微跳。
不用想也知道这书是裴渊挑的。
沈初倏然合上书,笑着道:“臣幼年曾跟着师父四处游历,还曾出过玉门关,去过西域,不如臣给陛下讲讲西域的佛寺?”
裴渊脸都绿了。
让太医检查自己行不行?
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侮辱。
谁料沈初却倏然松开了他的腿,转身扑回隆庆帝脚下,“陛下,事关六殿下身体,请您宣太医为六殿下检查一番。
若六殿下真的....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隆庆帝头疼。
沈初抬头,眼里哪有半点泪意与惶恐,反而笑眯眯的无声提醒他:“拒婚。”
裴渊同样读懂了她的口型,桃花眼微眯,有凛冽的风暴开始凝聚。
让他用不行的借口拒婚?
裴渊......
沈初忽然扑过来,抱住裴渊的腿,颤声道:“六殿下,您恨臣是有道理的,臣不该对陛下隐瞒此事。”
裴渊浑身一僵,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隆庆帝震惊的看向裴渊.....的裆部。
裴渊被突如其来的关爱目光吓得下意识两腿夹紧,脸顿时就黑了。
“沈初!”
如果她今日不帮他拒绝与沈清霜的亲事,他就要把自己供出去了。
这个男人。
“小沈爱卿?”
隆庆帝早就知道此事,“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老六不是被踢中胸口了吗?如今伤都养好了。”
沈初以头触地,声音恰到好处的带了点颤栗,“臣的马不仅踢了六皇子的胸口,还...还踢了六皇子的裆。”
踢了六皇子的裆?
她抬头看向裴渊。
裴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时间到了!
“嗤,奇技淫巧而已。”
“千人千面,殿下当允许不同的风格存在。”
隆庆帝目光在裴渊和沈初之间扫了一圈,轻笑,“你们两个之间也没多大仇恨,为何一见面总要互掐?”
隆庆帝十分感兴趣,“说来听听。”
“西域有一座崇光寺,传说是当地最早的一座寺庙,里面的建筑......”
沈初挑着有趣的事情讲,隆庆帝听的十分开心。
沈初好言相劝,“六殿下,您不能讳疾忌医。”
“来人,宣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
隆庆帝吩咐:“带着六皇子去隔壁检查一下。”
这就是他为自己想的办法?
好,真好。
裴渊冷着脸笑了,抬脚踹向沈初的心口。
“松开。”
“六殿下您有没有让太医检查?这事可不能忽视啊。”
裴渊垂眸看着沈初头顶黑色的官帽一晃一晃,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道:“本皇子根本就没有.....”
沈初一脸内疚,“六殿下,恕臣不能再顾忌您的颜面了。
陛下,臣当时虽然竭力勒住了缰绳,奈何马儿不受控制,那一脚踢得极为精准有力,只怕.....只怕会让六皇子以后....”
“老六,你不行了?”隆庆帝脱口而出。
沈初回神,对上隆庆帝不悦的眼神,连忙跪地,“陛下恕罪,微臣刚才在想应该给陛下讲什么。”
隆庆帝神色稍缓,指着桌子上一本书,“就讲这本吧。”
天下佛寺集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