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行军打仗之时无法抉择自己的计策是否对,就打开我的锦囊。”
两人早不在一处带兵,鹿偈收到这锦囊,听到了将士传的话,挠了挠头,揣进了袖中。
神神叨叨,不知所谓,难怪被陛下收走了。
“你我都知道,明公志在称帝,绝非池中物,只不过,泥潭里何来化龙的可能,是我看错了。”
缰绳脱手,李觉拱手向高深,“往后要仰仗贤弟了。”
“不敢。”高深终于回头,“是李兄自己找到了明路。”
“李兄何出此言?”
“岳斗是支援不及时死的,”李觉目光深沉,“负责支援的那个将领,你在战前与他交好,他时常拉着你诉苦。”
“还有你之前也一直在促使我,或者说,故意綦明罗那些人暴露出他们的劣根性,原本还算是一团和气的兄弟,却在一点点彼此提防,互相看不顺眼。”
这本就是伺机打压,可早就得了赵郡公主话语要自立门户并不为仇敌所用的部族又怎么肯呢。
从前还有綦英娥牵连着他们,皇帝到底是綦氏的血脉,她好言相劝,也能平息,可如今的皇帝已经没有綦氏血脉了。
綦氏亲信当场动了手,不等晚上,就率领部众出了城。
“你说这么多了,也不过是害怕了!你们梁国害怕我大周皇帝强势平定了江山,接下来就要平定你们梁国!所以才打着为那肆州的小皇帝复国的幌子,来侵略我大周领土,满口的仁义道德,做着畜生不如的事情,如何敢与我们的天女相比!”
李青神拎着长剑,日光之下,剑尖在空中刺出白芒,“不必多说,要战就战!我大周的将士,可不会只困在北地!”
元煊所料,到底成真了。
秀荣将危。
春水汹涌,却有人跨河而来,直击豫州,却不想城防早有准备。
来人白衣银枪,冷眼看着阵前对峙的李青神。
民众中有人大喊,“綦贼死了我们拍手称快,如今你们却要给他修庙!荒唐至极!”
“谁也不会来叩拜这等残暴之徒的!”
“綦贼死前虐杀和尚,死后还要抢占神庙!无耻!”
肆州风雨飘摇,小皇帝没有主见,万事由穆望与宇文鸿商议,宇文鸿敬慕穆望,肆州眼看就要成了一言堂。
广阳王和鹿偈却不会等着穆望费心整顿肆州,元日刚过不久,再度发兵,连下两城,接着大举进攻。
春日来临,被围的石城弹尽粮绝,开城门投降。
鹿偈大张旗鼓地收留了前来投诚的李觉与高深,并作为降将的表率,带着皇帝早前给的旨意,封了两人官职,收编了他们麾下的士兵,待遇等同大周将士。
此举一出,肆州人心浮动。
元月一过,万无禁从北地动身,回到了阔别许久的京都,走之前,给鹿偈留了个锦囊。
“你在离间他们,也在不断激起明公的野心。”
“那我害过李兄吗?”高深不答反问。
“从未。”李觉认真回想了一下,“所以我会跟你走,如同你在洛水河畔问我的那样,我想要做权臣的门人,还是想做天子近臣?”
李觉和高深正在其中。
“贤弟,愚兄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李觉看着越来越近的恒州方向,忍不住说道,“其实你从来不是明公麾下的人吧?”
高深骑在马背上,闻言甚至没有偏头去看身侧的李觉。
可他们早有准备,又怎么会害怕梁国挥军北上。
这一仗,他们不会输。
洛阳内,崔松萝心疼地抱紧了国库账册,“南边要火药,北边要粮草,你要是再亲征又是一笔支出,要不是今年有税收,我们日子可真不用过了。”
“是你?”
李青神大笑一声,“是我又如何,你们的皇帝当菩萨当够了?这时候想起来要吃肉了不成?”
白衣将领咬牙冷嗤,“你们大周皇帝得位不正,天下皆知,到底是北方的蛮子,不懂礼义廉耻,伦理纲常,让一个女子骑到自己的头上还不引以为耻!”
一片哗乱声中,綦氏亲随不得不派兵镇压。
这一镇压,却出了事。
穆望当堂斥责綦氏旧部,甚至削去了不少人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