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从她跟王玉青的对话中,是知道这是她婆家。
纪珍珠说完,带着点好奇的问:“你是老师啊?”
杨辉:“是,我是老师。”
他也不敢说,很简单的比如,何如花可以打屁,自己却不能打嗝,不然就是揪着自己耳朵,骂自己是坏分子,说自己攀附她家。
不过,他没敢继续盯着看,心里一直铭记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何况自己还是个老师,更是成分不好的四类分子。
要是被人举报上去,估计被按上个流氓罪。
杨辉却还在站在门口盯着纪珍珠看,也不是他耍流氓的故意盯着人看,只是觉得眼熟,仔细想了想这个女同志以前见过一两次。
两次都是自己看见她盯着阳光在田地干活,他不由得做起了诗,不过做得狗屁不通就没记下来。
纪珍珠察觉听到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又擦了擦眼泪,冲着他微微一笑。
王玉青回过神,刚想回话,杨会刚好从门口路过,打着招呼:“王玉青同志,好巧。”
他本来不想多瞧的,结果就听见王玉青的几番话,作为一个男人,他都觉得说得有道理。
可是,想起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在丈人家不受待见,被丈母娘跟老婆指着鼻子骂,自己何尝不是一句不敢吭?
纪珍珠又说:“这么远走来,应该很累吧?”
杨辉露出笑,伸手抓了抓头发:“不累,还行。”
纪珍珠瞧着那笑,老实,憨厚,她低下头:“嗯,那我回屋了。”
孙桂枝三观毁尽的竟然逼着纪珍珠跟生产队的光棍汉借种,结果,身为公公的贾山得知后却先下手为强,强暴了纪珍珠。
纪珍珠绝望,愤怒,在一次晚上的晚饭里,下了老鼠药把公婆,丈夫,全部活活毒死。
她心中积压了太多的怨恨,导致人也疯了,拿着菜刀对着三个人的尸体乱砍乱剁,鲜血淋漓。
纪珍珠目光带着崇敬:“老师真好,教育工作者,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有句话不是说,教育强则国家强你?你很伟大。”
杨辉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夸赞自己,而家里的何如花从来是瞧不上自己老师的身份。
他听着很高兴,不过谦虚道:“我也没教出什么来,算不上伟大。”
从小到大,他父亲就教育他,要夹着尾巴做人,一点点越轨的事儿都不能做。
他收回目光,有点尴尬,人家也没问,他主动说:“我去你们大队学校借点书呢,才刚路过门口,这是你家吗?”
纪珍珠嗯了一声:“婆家。”
杨辉觉得那笑很温柔,虽然面色不好看,笑得很勉强,但是也比家里的何如花笑得好看。
他想了想,该怎么形容呢?平时要么是粗鲁的哈哈大笑,要么是狰狞的咧嘴笑着,反正很不雅,很丑陋。
嘴里还会喷出一股子味儿,经常熏得他想吐。
纪珍珠瞧见对面有个模样斯文的人投来目光,她觉得丢人,迅速擦干眼泪。
王玉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了杨辉,两个人打了一声招呼,王玉青跟纪珍珠道别后,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王玉青都走了。
杨辉也嗯了一声,站在原地杵着,等到纪珍珠回屋的身影都消失了,他才继续朝着前面赶路,心情倒是有点不错,也不知道为何。
他去借了书,回来的时候经过贾家门口,却没有瞧见纪珍珠的身影。
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抓枪毙。
王玉青唏嘘,同情怜悯地看着面前的纪珍珠,心想着,一定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纪珍珠哭着看向王玉青,瞧着她面色苍白,有点失神,抽泣着问:“玉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