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啊?”时钦把所有的不痛快全死死压着,委屈发问,“我哪里不对了?是你没给我买猪排,又不是我想跟你吵。你说你又亲我又打我,我疼了肯定会不爽,那我不爽肯定骂人啊,最近也没烟抽,难受死了。”
迟砚拿开横在腰间的细胳膊,把衣物递给时钦:“去换了。”
“……”时钦越想越不对劲。
可目光一扫过自己所处的环境,哪哪都好,是他家里有钱时都没住过的好房子。住在这里,吃得饱,洗得爽,睡得香,还多个给他暖床的,晚上不怎么做噩梦了,日子还算安稳踏实。
闷葫芦其实……对他没那么差。
有时候挺好的,在他生病的时候对他最好。
他火气立马直窜天灵盖,实在搞不懂,迟砚凭什么又亲他又打他,现在还敢这么对他?把他当嫌疑人整呢?一长串脏话飙到嗓子眼,没等他过把嘴瘾,身体陡然一轻。
巨大的失重感袭来,一切发生得太快。等时钦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迟砚跟丢垃圾似的,直接往床上一摔。他一骨碌爬起来就炸了:“周砚你他妈什么意思!我招你了啊?!”
有一阵没听时钦喊这个旧名字了。
“别吵。”迟砚声音沉了点,耳朵快被闹聋。
“就他妈吵!我不上赶着伺候你——啊!”
惊叫与“啪”地一声脆响几乎同步。时钦身体一僵,脑子一懵,紧接着反应过来,迟砚竟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
迟砚走到时钦面前,将袜子扔到他身上:“穿好出来。”
“诶,等会儿!”
时钦一把拉住迟砚的手,另一只手拿起腿上的袜子看了看,确认是新的干净的,又塞回迟砚手里,随即脚一抬,冲他大剌剌一伸:“老公,你给我穿。”
操,闷葫芦不会真的很强吧?那不要人命么!时钦心里早盘算好,要能克服心理障碍,那种事他顶多接受五次;要实在克服不了,也只能委屈自己用手哄闷葫芦高兴。
毕竟天越来越冷,赵萍租的那破房子到冬天根本没法住人,他又一时半会儿戒不了烟,今晚正好是个机会。
可刚才那一抓,隔着西裤的手感都让时钦打怵,现在别说五次,他只怕今晚自己被捅死在床上,那多划不来啊?丢脸丢到阴曹地府,去阎罗王那儿报道都抬不起头来。
除了唯一的变数:时钦。
他擅长克制,冷静感受着那股冲动在血液里冲撞。一只手却突然覆了上来,不由分说将他所有反应接住。他呼吸一顿,低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只咸猪蹄子。
“我操!”时钦纯粹是给惊着了。他本想逗弄下闷葫芦,就当哄老公开心了,结果抓了把比用眼睛看还他妈吓人,慌忙缩回手,又酸溜溜地挤出一句,“你要不改行去日本发展算了,别人都抢着找你拍片子。”
他触电般别开脸,又喘又骂:“你大爷的……”嘴上骂得凶,身体却还跟树袋熊似的,四肢牢牢缠在对方身上,甚至无意识地缠得更紧了些。
“真吵。”迟砚说话微喘,呼吸也没平复。他托稳“树袋熊”,没换下皮鞋,就这么抱着时钦径直往主卧走。
脚上两只拖鞋早没了影,时钦一瞧,正落在玄关的地毯上。他想起自己后背刚撞过墙,后腰也被勒得生疼,全是这闷葫芦干的,亲嘴连个招呼都不打。
自己今晚都松口答应试试那种事了,照理说,闷葫芦怎么也不该是这种反应。他这会儿肚子饿得慌,没法集中思考,随手抱起衣服准备离开,不料余光不经意一瞥,意外窥破了真相。
迟砚厌恶失控,那往往通向未知与失去。
他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习惯用冷静审视冲动,以理智管理情绪。
天大的火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没出息地瘪了下去。时钦又一瞬间冷静下来,下了床赤着脚就追进衣帽间。
迟砚手里拿着时钦的衣裤,正帮他挑外套,衣柜里全是按他喜好来的深色系,低调不起眼。时钦二话没说,从身后抱了上去,脸往迟砚后背贴了贴,又蹭了蹭,先前那点硬气荡然无存,只闷闷喊了声:“老公。”
晚上风大,迟砚拿出一件黑色冲锋衣。
迟砚回头看他一眼,去了衣帽间。
“……”时钦心里憋屈又火大,看着那背影,这辈子没这么摸不着头脑过,一瞬间想尥蹶子不干了。
闷葫芦绝逼有病,爱他妈谁谁,狗屁恋爱他不谈了!
痛感逐渐鲜明,他不可置信地瞪着迟砚,一字一顿问:“你敢打我?”
时钦很瘦,被迟砚轻轻松松就能提起来。他单臂托着时钦屁股,扇过巴掌的手顺势向上,一掌捏住对方后颈,把人脑袋摁在自己右肩上,刻意不去看那气急败坏的漂亮脸蛋,和那不断开合的湿润透亮的唇。
“……”时钦脑袋歪着,视野歪斜,总感觉这姿势熟悉,冷不丁想到电视剧里被羁押的犯人,审讯时就常这样把嫌疑人的脑袋摁在桌面上。
迟砚居高临下地看着时钦,默了半秒,说:“手断了?”
“……”时钦想为今晚做准备,哪知闷葫芦没按套路出牌,凶他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穿,不会穿就饿着。”迟砚抽回手,转身离去。
转而一想,那男明星活得好好的,根据教程好好做应该没问题。等给赵萍买了房,再用银行卡套个百八十万出来,就分手跑路!
等时钦换好衣服裤子一回头,迟砚已经神色如常地从衣帽间出来了。他目光立刻往人关键部位溜了一圈,没瞧出什么异样,迟砚手里也没捏着可疑的纸团,就只有一双袜子。
他不过脑子地蹦出一句:“你弄我袜子上了?”
“去换衣服。”
时钦还站在迟砚身后,既看不到对方的情绪,自然也没察觉他冷下来的脸色,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怎么一亲嘴就这样,那方面需求是不是很强?”
“出去。”迟砚低估了时钦的吵闹程度,太欠收拾。
新仇加旧怨,气得时钦当即抬起一只手去揪迟砚的耳朵,他气息不匀地骂骂咧咧起来:“嫌吵你堵我嘴干什么?给我吃猪排啊,跟他妈鬼子进村一样,我差点让你堵死,上辈子没亲过嘴?舌头疼死了,还磕着我牙!”
迟砚没理他。
闷葫芦居然不怕疼?时钦自讨没趣,挣了下没挣开,于是继续骂:“你这急色鬼抱我干什么?着急想做啊?找你那兜不住屎的老情人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