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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进来,许君言身体好的差不多,听护士说蓝宁醒了,手上还打着点滴,就急急忙忙地走进病房。
病床前,蓝宁醒过来就是一个耳光。
仅凭恨,仅凭怒,他无法支撑自己跑下去。
唯一支撑自己跑下去的,是那千万分之一,蓝宁活着的希望。
他想要蓝宁活下去,他想要跟他在一起。
他在一望无际的雨林中奔跑的时候。
他必须想着点什么支撑自己继续跑下去。
蓝宁在骗他,他最后自食恶果,也尝到了被欺骗的滋味。
“谢谢。”许君言摸起床头的手机,给他转了钱。
中年大叔拿着钱去交费。
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基本都是郑嘉仪,有几个小刘的电话还有留言。
“我没爹。”
“你管我叫爹就有了。”
“爹。”
“我说一不二,自然作数。”
蓝宁笑着,咳嗽两下,胸口疼的直皱眉,“我想亲你。”
“想去吧。”许君言扭头就走,“骗我骗了那么多次,祝你这辈子阳痿早泄。”
许君言看了眼医生,又看了眼他,一时间脸上有点搁不住,又气又恨,气的在地上转圈,“你就是个王八蛋,骗人的王八蛋!”
“我是,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就是存心的!”
旁边的医生应呵,“你出去吧,你怎么能打患……”
“不是你。”蓝宁轻轻出声,“我叫医生出去,怎么会叫你呢,老婆。”
一句老婆,医生直接惊掉下巴。
他记得他昏迷在雨林,起初能喝一些水,后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
看完再看向揍他的人,许君言忽然大喊:“你怎么能骗我!那根本不是三天的路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骗我!”
他整整跑了七天七夜。
许君言眯了眯眼适应光线。
护士拉起窗帘,转过头露出友好的微笑,“终于醒了?”
“跟我一起来的人,呢?”
不重,轻的,比起泄愤像是警告。
他愣了两秒,看向来人,又缓缓看向自己的胸口。
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
他只有在这时候才明白,他对蓝宁的感觉,大概就是喜欢。
许君言闭上眼,视野之中是一片安静的白。
还好他没再逃避。
但他不得不往前跑,为了他们那个渺茫的希望。
只有在面对死亡的边际,才能感同身受。
只有在痛苦的泥沼中,才发现原来这是爱。
许君言现在身体很疲惫,关掉手机,现在只想闭上眼休息。
眼里都是那七天七夜的光景。
什么是爱,什么是爱。
许君言头也没回给他比了个中指。
门被关上,蓝宁躺在床上,鼻子上还带着氧气管。
他就不该来,这死人身上打满了钢钉还想着亲这亲那呢,真是够了。
“不会的。”蓝宁动动手指,“不会再骗你,我发誓,亲一下好吗。”
“亲你爹去吧。”
“我……存心的。”
“你还气我!”许君言走上来,扶着床头,死死看着他,又不知道怎么出气,“要不是我跑的快你就死了!”
“对不起。”蓝宁努力的抬手,手搭在他的腰上,凉凉的掌心贴着腰腹,就那么贴着,“你的承诺还作数吧。”
许君言脸瞬间红了,“你他妈说啥呢。”
“不对吗。”蓝宁费力地抬起手,冲他招招,嘴角扬起笑意,“言言,我活下来了,你要兑现承诺,要爱我。”
医生有些受不了了,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噔噔噔地走了。
整整七天!
旁边的医生被吓了一跳,刚要上前阻止,蓝宁制止了他,“你出去吧。”
许君言炸毛,手指指着自己,“你叫我出去?!”
“他情况稳定了。”护士说着,门口正好进来一人,拿着一堆缴费单子愁眉不展。
“哎,正好,他醒了,你们把住院费交上啊。”
许君言看向旁边的人,那是个中年大叔,穿着朴素,操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普通话,连连应声,“哎哎,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