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炒饭时发出的滋啦滋啦声。
不一会儿,黄橙橙的蛋炒饭端上桌,上面撒了鲜嫩翠绿的葱花,香气四溢。
蓝宁摆好碗筷,给他盛了一碗,“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他随后扯了条毛巾擦擦头发,关好卫生间的门。
许君言静静地坐在那里,闻声微微抬头看向来人,蓝宁对上他的目光,想起刚才的种种忽然有些害羞,他转身拿下门口挂着的围裙系在腰上,“你要吃什么?”
许君言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都好。”
蓝宁的家很简陋。
许君言完澡走出来,蓝宁给他准备好了热水。
许君言接过热水,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说:”你家好破啊。”
这一切都很没有意义,这一切都只是在伤害蓝宁。
他真是个混蛋。
“我饿了。”许君言收回目光,忽然说:“你给我做饭吃吧,我跟你回家。”
许君言沉默了一阵,说:“不回来。”
“那学校.......”
“吃蛋炒饭吧。”许君言拿起勺子,喂到他嘴里,“这是最后一次我陪你吃饭了,就算我家破产,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养的起我,轮不到你担心。”
剩下的蛋炒饭许君言一口没动,只有蓝宁一个人吃。
许君言看着蓝宁,蓝宁看着他,两个人对视半响,蓝宁不知怎地忽然眼眶发酸,他揉了揉眼睛,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没地方去的话,跟我.......”
许君言打断了他:“我要出国了。”
蛋炒饭混合着血液被冲进下水道,许君言默默走到旁边的洗手池漱口。
应该好吃吧,但是他现在吃不下了。
就像蓝宁对他的好,他接受的再多,也没机会还回去了。
“傻瓜。”许君言想擦干他的眼泪,可是他没力气抬手了。
雨越下越大,许君言抬眼向上,是一望无际的阴霾天空,他忽然狠茫然,他在干什么呢?
在父母离开后自暴自弃,在伤害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许君言拿起勺子吃了两口,再也吞咽不下去,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他起身跑去卫生间。
蓝宁惊讶地起身,“有那么难吃吗?”
卫生间的门被咔哒一声反锁。
“那做蛋炒饭吧。”
“嗯。”
蓝宁在厨房做蛋炒饭,许君言就静静地看着他做蛋炒饭。
蓝宁笑了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嘱咐他,“在这坐会儿,我去洗澡马上就好。”
许君言喝了一口热水,点点头。
蓝宁洗澡洗的很快,简单冲了一下打开门,发现许君言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暗自松了口气。
蓝宁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傻傻地确认一遍,“你要跟我回家?”
“嗯,我们回家。”
蓝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大过于欣喜不知道怎么好,一瞬间又哭又笑,然后冒出一个大大鼻涕泡,显得有些傻,“好。”
“也,也是。”蓝宁抿着嘴唇,眼泪划过嘴角,笑出声,吃了那口蛋炒饭,“那你多保重......”
“好。”许君言站起来,走到窗前,慢慢呼出一口气。
“出国?去哪儿?”
“德国,我表叔给我找了个借宿学校。”许君言不再看他,“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蓝宁心口一塞,半响才说:“很好啊,那很好,以后都不回来吗。”
门被敲了敲,许君言擦擦嘴上的水渍,推开门说:“好难吃。”
“你也太挑嘴了。”蓝宁站在旁边目光落在他身上,喃喃出声,“你瘦了好多。”
许君言没回应。
在放纵之后想拿回吉他。
结果又亲手砸毁。
他究竟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