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是背影,他不可能看错。
他自己的爸妈怎么会看错呢。
他挂掉手里的电话,朝着科室走过去。
买完糖,许君言继续跟郑嘉仪唠嗑:“我没事儿,天天打架,我爸妈能把我怎么样?无非就是拿七匹狼抽我,我又不是没被抽过,问起来就是他们先打的我。”
“哥你不是说,你先给董宇一拳的么。”
“这你别管,反正是他们先打的我!”许君言暗自计划着一会儿应对爸妈的说辞,路过一间诊室,余光猛然略过两个熟悉的身影。
许君言说着,从床上蹦下来,脚落地的瞬间,脑内一阵尖锐的刺痛。
“言哥,你咋了?”
“没事。”许君言皱皱眉,那股刺痛很快就消失了,他摸摸头上的纱布,根本没在意。
许君言躺了一会儿就躺不住了。
拿起手机给郑嘉仪发了个头顶被缝针的照片。
蓝宁的微信也发了过来,“你还好吗?”
“这不可能!”许正扬表情彻底失控,猛然大吼,“你说我儿子只能活一年?这怎么可能,他才十几岁!!!!!!怎么可能得脑癌!!!庸医!庸医!!!”
许正扬拿起桌上的片子,夺门而出。
刘德永拿起ct片端详,微微叹气,他也希望是误诊,从业四十余年,接诊过这么年轻,前期没有明显症状的,上来就恶性程度这么高的患者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但这片子不会骗人,他的从业经验也告诉自己绝无可能误诊,这孩子真的是脑癌晚期患者。
“言言要怎么治疗。”许正扬呼出一口气,“刘教授,我不在乎代价,只要能治好我儿子我愿意倾家荡产......”
刘德永微微叹气,“这不是钱的问题,这孩子首先要取活检病理定性,配合定向化疗,效果不错的话,一年以上存活期有的。”
“这怎么可能啊,言言从小体格就很好,家族也没有遗产病史。”张曼声音一阵颤抖。
刘教授慢慢摇摇头,从ct片子上抬头,深深叹口气,“这孩子的病情很不乐观啊,你们以前给他做过脑科检查吗?”
“有,每年都有的,一直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症状。”张曼像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满坏希翼地看着对面的人:“刘教授,您诊断错了吧,他从来没有任何问题啊,他身体一直很健康啊......”
南林市第一人民医院。
许君言伤的不重,做了一堆检查,脑袋缝了两针就出来了。
出来后护士带着许君言去病床上休息。
诊疗室里。
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盯着一个片子,盯了十几分钟。
张曼坐在椅子上,纤细的手指把布料抓的发皱,许正扬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面色凝重,“刘教授,这诊断结果是不是错了,言言这么小,怎么会.......”
他身形顿了顿,眯起眼睛再次看过去,门中间的透明的玻璃里映出两个人的背影,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正在跟里面的医生老头说着什么。
许君言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子,诊室上写着肿瘤科。
许君言一阵疑惑,他们两个来肿瘤科做什么?
医院楼下有专门开的超市,许君言下去买糖,他很爱吃甜的东西。
什么糖果,蛋糕,巧克力,奶茶,统统喜欢。
吃完有种大脑放空的舒服感。
“好啊,不过他们可不大好。”许君言继续发消息:“你看到没?以后惹我的下场就是这样。”
郑嘉仪打了微信电话过来,许君言就没再回蓝宁的消息,接了电话。
“董宇还有那两个臭狗屎,被我揍的半死不活......嘶-----”
“一年?”许正扬表情扭曲,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只有一年?没有治愈的可能?”
刘德永摇摇头,拿起ct叹息,“详细的治疗方案还要后续再讨论,可以尽力延长生存周期,不过也........”
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仪器不会诊断错误,更何况你们已经做了两次。”刘德永再次摇摇头,说:“半年前没查出来,只能说恶化速度太快了,从片子上看,大概率是弥漫性脑部胶质瘤,具体情况还要做个病理诊断。”
“怎么会.......”张曼五官一阵扭曲,支着额头不语,许正扬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他们的大儿子,一直以来都活蹦乱跳的像兔子,怎么一下子做了个检查,就诊断出脑癌晚期。
这简直荒唐到极致。
他爸妈在外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他缝完针出来人都不见了。
护士走前叮嘱他在床上躺两个小时观察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