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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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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娱乐圈) 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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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季抒繁罕见地没打开任何通讯工具,木然静坐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翳。顾引晞坐在他旁边,小口吃着巧克力压惊,丝毫不敢打扰。

从顾引晞的角度看,顾北鸿是什么人呢?

是他亲爷爷的大哥,他的伯叔公,顾家初代“逆子”,年轻时放着好好的大官不当,非要自降身价下海去经商,有胆识有魄力,更有远见,站在时代的风口,做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栽了不少跟头,才成就国内房地产龙头企业万德集团,也终于被家族认可,从过年不敢归家的落魄公子摇身一变成了身价千亿的顾董,但这些在小辈眼里都是虚名,顾引晞爱戴这位伯叔公,还是因为他过年发的红包最厚。

第85� 权利更迭

季抒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机场的,眼睛一闭,脑子里那就浮现出顾北鸿那张皱纹横生的脸,一睁,又回到这个精雕细琢的现代社会,来时带了满满两个行李箱,去时孑然一身,但在外人眼中,除了得知消息那一刻有所失态,他始终是理性胜过感性、凡事利益为先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引晞,外公今早七点过世了,家里肯定乱成了一团,你准备准备跟我一起回国,帮忙处理后事。”

“什么?”季抒繁嘴角的笑僵住了,耳边响起剧烈的嗡鸣,季抒娅也许还说了些什么,但他怎么也听不清。

顾北鸿,顾董事长,走了?

哈哈哈,开什么国际玩笑。

季抒繁瞥了他一眼,两眼,厌蠢症发作了,“你是没睡醒,还是有病?”

傅洛臣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作为家族最废的存在,顾引晞早就被骂习惯了,十岁就练就了超级无敌厚脸皮,任家里人怎么火力全开,他都不痛不痒的,偏的,傅洛臣这一笑,竟叫他好一阵脸颊发烫,侧了侧身,完全背对他,同时灵光一现,抓到了季抒繁的重点,“等等,哥你啥时候有男朋友了,你身边那些不是统称炮友吗?”

再见,林叙墨。

啊不,再也不见,林叙墨。

可是可是,b市的天这么宽、这么广,一场雨从城东下到城西,淅淅沥沥地,淋湿了街头巷尾发黄枯萎的银杏,被刻意遗忘的人要怎么知道消息呢。

墓园外的季抒娅并没有一走了之,她知阿繁与外祖父虽有隔阂,但毕竟感情深厚,撑到这一刻,一滴泪不落,这份难言的悲痛大抵会贯穿他这一生,于是以长姐的身份代弟送客,今天并非休息日,受邀出席之人都非富即贵,行程繁忙,能在今天准时到场的,大多需要调整甚至暂停已经安排好的商业或政务活动,怠慢不得。

一批又一批,终于轮到了林叙墨,九月新婚的他,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戴上了婚戒。

“抒娅,好久不见,你瘦了很多。”和记忆里没有半点差别的温润嗓音,今时今日,却险些将她折断。

一切,该尘埃落定了。

顾北鸿的葬礼定在寿终正寝后的第五天,家族专门聘请了风水大师算了个吉时下葬,讣告一经发出,整个b市商界为之一震。

那天,公墓的天空是一片均匀的、毫无层次的铅灰色,雨后湿凉的空气吸进肺里,让呼吸都有了重量。

傅洛臣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他左手腕的红绳上。

相识几载,棋逢对手,合作又交锋,傅洛臣不敢说自己对季抒繁的了解有多深,但季抒繁那些展露在人前的爱好和习惯,他从未错过观察,表不离腕就是其中之一,如今却用一根质朴得只串着枚铜币的红绳代替,免不了好奇,问道:“你现在换风格了?不爱手表,爱铜钱?”

顾引晞也注意到了,投以同样好奇的目光。

从季抒繁的角度,就更简单了,他是顾北鸿带大的,是非观、善恶观的建立都基于外祖父言传身教,尽管他对老人有埋怨,甚至是恨,但当去世的消息传来时,他世界里的一盏灯便长灭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长时间因长辈离世而悲痛,在顾家这样的大家族里是懦弱、不够成熟的表现,季抒繁不免庆幸自己赴美出差,不用第一时间面对冲击,足有十五个小时来调整情绪、抉择出最优解。

次日凌晨四点飞机落地,城市仍在睡梦中,william接到二人,驱车直奔檀麟庄园,季抒繁坐在后座,拨通了郑律师的电话,让他天亮后立刻宣读顾北鸿遗嘱。

“傅总,这段时间承蒙招待,事发突然,今天这场球我先欠下,改天再约一定陪你尽兴。万德地产是我外公一手创办,从本土走向国际耗费了他无数心血,好不容易和gst达成合作,却没能引荐你们认识,实在遗憾,等家中长辈定好告别仪式的时间——”说到这里,季抒繁稍作停顿,给了对方一点反应的时间。

“节哀。等定好时间一定通知我,能送顾董最后一程,是我作为晚辈兼合作方的敬意与诚意。”傅洛臣送两人上飞机时,宽大的手在顾引晞瘦削的肩上捏了捏,“照顾好自己,b市见。”

然而,顾引晞茫然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除悲怆之外的别的情绪,挣开他的手,往季抒繁身后躲了躲。

手机突然“啪!”地摔在地上,顾引晞一脸焦急地搀扶住他,声音忽远忽近,“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

【作者有话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小季

“关你屁事。”季抒繁无语又心满意足地放下了袖子。

季抒娅的越洋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阿繁,外公走了。昨天晚上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今天早上七点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抢救了。”姐姐沙哑哽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时,头顶的天空正有排成楔形的雁群飞过,寂寥的鸣叫惊动了果岭旁抱着橡果路过的松鼠。

从新闻上,微博上,总之,不是从爱人口中。

贺征在综艺演播厅的化妆间用手机刷到葬礼相关消息和照片时,心里酸酸胀胀的,像被潮湿的雨水泡发了。

季抒娅命令自己大方、从容,要求自己不要去看那枚戒指,但是没有办法,她做不到,喜欢林叙墨太久了,前十九年将偷看养成了习惯,第二十年怎么说戒就戒。

她记得他怀抱的温度和味道,学过他下意识的小动作,人潮中无数次精准辨别出他向前走的背影,也在草稿本上一遍遍画下他含笑的眉眼……

胆小鬼的暗恋太无声、深刻,不知余生何时能释怀,所以最后偷看他一眼,便失了全部分寸,一言不发,落荒而逃。

作为顾北鸿钦点的继承人,季抒繁站在送行人群的最前方,肃穆的黑色羊绒大衣肩头、后背被雨水洇出了更深的痕迹,他抱着顾北鸿的遗照,身姿挺拔,表情却像被冻住的湖面,掀不起一丝波澜,季抒娅分到的遗产次之,和季明川一左一右站在季抒繁的身后。家族的其他成员按照亲疏与资历呈扇形往后排开,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默默垂泪,但大部分人和顾北鸿接触的并不多,只是庄敬地在表演悲伤,眼神在雨水的掩饰下纷纷涌向了站在最前头的新任掌权者。

更远处,黑压压一片陪站着集团高管、商业伙伴和故交旧友,林叙墨、傅洛臣、dr.jonathan都在其中,统一穿着深色正装,如同沉默的群像,细密的雨珠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由始至终的沉默既是对逝者的哀悼,也是对庞大的万德集团权利更迭的观察。

很快,主持人手中的悼词将尽,葬礼徐徐落幕,众人散去,季抒繁在那座新立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旁坐了许久,身边只跟着穿着旧式中山装、服侍了顾北鸿四十多年的黄伯,黄伯说,顾董走的时候脸上挂着笑,怀里抱着那本薄薄的老式相册,他一个人呐,在这世上孤独太久了,如今终于解脱了……

季抒繁“啧”了一声,撸起袖子,大方地展示了一圈,“傅总有空可以多了解下中华文化,这个不是普通的铜钱,是道教秘宝山鬼花钱,上面镌刻的是道教秘传符咒,当然了,我这枚更是不普通,是我男朋友的妈妈亲自去武当山给我求的,开过光,可以挡灾、护佑平安。”

傅洛臣:“……”显摆什么。

顾引晞纯哥控,季抒繁干什么,他都觉得好,连放屁,他都觉得香,好不容易见着他哥显摆什么,更是敲锣打鼓地捧场:“这么厉害!哥,我也想要,能不能让你男朋友的妈妈再去一趟武当山,帮我也求一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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