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第一次露出禽类最具攻击性的一面,用鸟喙狠狠啄了常鸣的手,“滚!滚!”
“嘶——”
常鸣的指腹几乎立刻见了血。
“……”
闻潮声没有回答。
他将房东送来的礼盒搁在了角落,隔着距离看了过去。
他想进就不方便?
利用“席追”就轻易得到进屋的允许?呵。
常鸣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阴狠的嫉妒,转瞬消失无踪。
没等开口,紧闭的主屋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同租的隔壁室友是翘班回来拿东西的,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了他们两个人,不免愣神。
常鸣冲着陌生的室友礼貌微笑,惯会抓时机,“闻哥,你隔壁室友回来了呢,我们进屋聊吧?还是你希望我在这里提起——”
常鸣脸上的虚假笑意随着这几句话,终于彻底隐去了,“闻哥,你想离开我?”
闻潮声对上他陡然转变的眼神,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和惊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早已经考虑好的方案表达出来,“你想回国也可以,想继续留在海外也可以,我可以承担你和常阿姨未来部分的生活开支,但不是全部。”
闻潮声垂下目光,温声提醒着他,“那场事故已经过去六年了,你该走出来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这些年,无论是花钱陪着常鸣治疗,还是重金给他打造假肢,又或者承担常家母子在海外的房租、日常开销——
一桩桩一件件,闻潮声自认为已经竭尽全力了,于情于理,他觉得自己不再亏欠常鸣了。
闻潮声没说话,转身往外走,他不想和常鸣同处一室,哪怕少待一分钟也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闻潮声拿着消毒棉签和止血贴走了进来,“你自己处理。”
常鸣感受着药物上残留的余热,像是在怀念,“闻哥,你以前都会帮我处理伤口的。”
常鸣感受到闻潮声的偏心和维护,冷哼出声,“闻哥,你该关心的人是我。”
他用力地捏了捏受伤的指尖,下一秒,更多的血色溢了出来。
闻潮声盯着指尖上的红色,不知怎么就回想起了昨晚噩梦里的血海,他不得不撇开视线,给“惹了事”的黑老大善后。
可现在,对方的做法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期!这样的跟踪方式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闻哥,你放松点,我对你没恶意的。”常鸣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挪到了后方的卧室内,“你不请我进屋坐坐吗?”
闻潮声拒绝,“不方便。”
他凝视着指尖溢出的血珠,看向黑老大的眼神里骤然闪露了一丝杀意,恨不得直接伸手掐断这畜/生的脖子。
“常鸣,你别碰它!”
闻潮声连忙制止,走近将鸟笼上的遮光布扯下,“老大,乖乖的,安静。”
今天还没出笼的黑老大正在上蹿下跳,有些警惕盯着眼前的陌生人,“谁啊!谁啊!”
常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它,还动手去挑逗,“闻哥,原来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啊?之前怎么不和我说呢?”
“你才小玩意儿!”
卧室的面积确实狭窄,留出的过道勉强够轮椅通行。
常鸣环视了一圈,干脆停在了书桌前,他盯着恒温生态缸里的乌龟,立刻联想到了闻潮声多年没有换过的微信头像。
“闻哥,这乌龟是谁送你的?”
他顿了顿,用口型无声比划:席追。
闻潮声再度被扼住了软肋,认命地侧过身,“进来再说。”
“……”
过去的时间已经无法追溯。
闻潮声不想计较自己在这方面的得失,只当自己用了六年的时间买一个道德层面上的问心无愧。
“……”
闻潮声不予理会。
他觉得此刻的思绪比昨晚清晰了一些,于是借机表达清楚,“常鸣,我们好好聊聊吧。”
常鸣回答,“好啊,闻哥,你想聊什么?”
“公共区有放药柜,我去给你拿止血贴。”
“……”
常鸣眸底泛起一丝微妙的得逞的光,这才满足,“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和这只畜生计较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
常鸣反问,逐渐有了逼问的姿态,“昨晚是席追送你回来的?他人在卧室里面?你们昨晚做了吗?”
闻潮声面露荒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