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哦……嗯?”
闻潮声的目光慢半拍地回收,带着点久别的拘谨,“我先不过去了,他好像在忙。”
“……”
是席追。
闻潮声一眼就辨认了出来,呼吸的起伏明显了一些。
“你别说,席追个子高,长得是真好看,待在一群人里最出挑。”
话音刚落,她就抬手示意,“喏,最前排的伴郎桌,看见了吗?”
“……”
闻潮声先是否认,过了好几秒,他才旁敲侧击地询问,“妈,席叔叔和沈阿姨,是不是也回国参加这婚礼了?”
宋雪兰反应过来,戳破他的小小心思,“你是想找你席叔叔和沈若阿姨,还是想找席追?”
要知道,闻潮声以往对于这类亲朋云集的宴会总是避之不及、能躲则躲,但今天居然选择主动前来。
离得近了,两人的身高差距就显了出来。
…
伴郎专属的休息室在酒店走廊的里面间,鲜少有宾客特意驻足。
闻潮声呆呆地站在门口,脑海里正疯狂斟酌着待会儿有可能进行的开场白,终于,他犹豫着伸出手、企图敲门。
哪哪儿都乱了。
等到闻潮声好不容易压下了这阵兵荒马乱,再抬眼时,那边的席追已经起了身,正慢悠悠地往宴会外走。
“……”
席追搭在香槟酒杯上的指尖松动了一秒,透着冷色的眉眼就这么紧紧擒住了闻潮声。
一秒,两秒,三秒。
闻潮声陡然生出一种被偷看抓包的心虚感,视线慌乱逃窜,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拿起面前没有饮过的香槟酒杯,误以为柠檬茶水饮了一口。
闻潮声却没心思好好品尝,他的余光止不住地瞥向伴郎那桌,暗中关注着席追的动态。
对方一直安坐在位置上,像是和其他人隔了一层,没什么大动作,哪怕是新郎新娘挨桌敬酒,也是由另外的伴郎伴娘陪同。
婚宴临近散场,周围的宾客三三两两地起身,结伴离场。
其实闻潮声并不熟悉这号人物,所以也不在意已经错过的精彩仪式。
婚庆的排场摆得奢侈又盛大。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晕向四周荡漾开来,空气中满是鲜花的香气,用于正餐的酒席桌数更是一眼望不到头。
宋雪兰只当儿子社恐发作,没有强求他去社交,“那你先陪妈妈坐下吃点,等宴席散了、宾客少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去打招呼?”
“嗯。”
婚宴的酒席菜色很丰盛。
“就那个系着蓝黑色领带的,认得出吗?”宋雪兰拍了拍儿子的手臂,笑着问,“你们俩得有十二三年没见了吧?要去打招呼吗?”
即便后来回到帝京读书,闻潮声也没再见过席追。
但他偶尔会从宋雪兰的微信中看见沈若的朋友圈动态,看见对方晒出来的、有关于席追的生活近照。
闻潮声抬眸,视线刹那定格。
伴郎伴娘专属的圆桌设在礼台的左侧,此刻,一名长相俊逸的年轻人悠闲坐在其中。
邻座的伴郎伴娘都在热情交谈,还有人吆喝着一块举杯,但那人没有始终大动,只是略微抬了抬手腕回应,杯中的香槟轻晃,泛出的冷光折射在他骨相极好的那张俊脸上。
搞了半天,原来关键藏在这里。
闻潮声被猜中了真实想法,企图装傻。
宋雪兰没逼着闻潮声承认真实想法,而是帮着他一块寻人,“听你沈阿姨说,席追昨天才回国,临时被抓去当他小叔叔的伴郎了,我刚还看见他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席追站在门内,已经脱下了伴郎西装、换上了纯黑色的私服。
门框内嵌的照明灯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光影,眉骨凸显,衬着那双深棕色的瞳孔,流露出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疏离气场。
怎么就走了?
是他偷看被发现了,所以觉得不舒服了吗?
闻潮声联想到这种可能性,眉眼浮动懊恼,他纠结了两秒,还是没忍住起身跟了上去。
下一秒,未曾尝试过的酒味入侵。
“咳咳!”
闻潮声当即被呛得不轻,埋头闷咳,耳根上的滚烫在几秒内烧到了脸上。
宋雪兰被许久未见的亲友们拉到一旁聊天拍照,剩下闻潮声独自坐着,他又一次小幅度地偏头偷觎。
只是这回没等目光停留,不远处的席追就突然抬了眼——
两道视线猝不及防的相撞在半空,一时间连喧闹的空气都静止了。
自从进入宴会厅,闻潮声的视线就透过镜片隐秘地搜寻四周。
宋雪兰捕捉到了自家儿子扫荡的视线,“在找谁呢?”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