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琇拽她的发尾:“说风就是雨,几时变成急性子?”她也笑:“我寻思着事先同你商量的好,事后你忙,听了风言风语,可就不妙得很。”西陵琇心中一凛,脸上仍旧挂着笑,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父亲心细,你别多心,老人家操心惯了。”萧湘笑眯眯翻过手扣在他上面:“我是乡野之人,没见识,不过常听人说,不聋不痴,不做家翁。”
改日,西陵琇如实禀报刺探萧湘经过,凤后反问:“她没和你理论?”“没有,十分顺利。”他回答。凤后瞅见他笃定,又问:“没有半点不服?”“没有,心悦诚服。”西陵琇赶忙强调。凤后狐疑,追问:“这些日子你们见了谁?她撇开你去了哪里?”
西陵琇忽然想,父后是不是管得太严了?暗暗一惊,装作回忆,尽数交代。凤后打发他出去,沉吟良久,对心腹霜华说:“这人好生反常,那日剑拔弩张,一夜之间就心悦诚服了?”霜华轻声说:“只怕她城府颇深,所图甚大。”
刑罚之后,西陵琇一步一步走到凤后跟前。他摆弄红红绿绿琉璃棋子,哂笑道:“咸熙关收复,有贺家手笔。”西陵琇满面羞惭:“儿臣有负众望。”凤后拈着棋子,斜了他一眼:“萧湘通风报信,助贺金凤拿下这一仗。”西陵琇想要洗脱她的嫌疑,猛地想起探望的贺金凤,一时词穷:“她不、不该不和我说。”
凤后放下一子,说:“去办两件事,一是当面问她有没有吃里扒外,二是要她解甲归田,同你出宫隐居。你也很想知道在她心里,自己有几斤几两吧?她的小命可就握在你手中了。”
西陵琇步履沉重,怨她一意孤行,怕她触怒父亲,招来杀身之祸,愁肠百结,徘徊园中,一掌打在假山上,惊散了穴中野猫。他勉强回房,看她面色雪白,心痛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谁都和你闹着玩?”
乳公婉言劝说:“娘子平日稳重,殿下也是知道的,都是关心则乱。”萧湘说:“乳公歇息去,他找我有正事。”他坐在床尾,叹道:“父亲说一不二,你当面顶撞只会火上浇油。凡事该找我商量商量。”她嗯了一声,拔下头上珠花。
他脱掉靴子,不经意说:“听说你和贺金凤联手,帮她大败王逸,拿下咸熙关。”她理顺乱发:“我认得的人不多,和她熟一点。”西陵琇嗔道:“她再好,也是外人,你把我蒙在鼓里。怨不得父后发火,连我也要恼了。”
“记住了,以后一定和你说。”她点头道。他见她满口答应,又轻轻提及另一事:“过两天,我们出宫寻个清静地方,无事一身轻,好不好?”“好哇。”萧湘拣出地图册子,翻了好几页,问,“去哪儿?海边,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