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的,那年雨夜、月下拜堂,那三夜春情後的离去……他丝毫未曾忘却。
她当时冷绝的离开,是他日後奋发转x的一切源头。
而他,如今已非当年山居中的落魄书生,他是高高在上且能掌江南织造生si的巡织使。
她心中一沉,终於明白:这不是审案,这是报复。
在他眼中,无论如何,她早已是si罪。
他冷笑一声,薄唇g起一抹残酷笑意。"若萧掌柜拒不认罪,待本官查出个蛛丝马迹,那可就是抄家的大罪。"
只一眼,她便知道,是他。
她也是於昨日多年後第一次复见时,才知他真实姓名——陆止舟。
户部侍郎,天子心腹近臣,眼下正手握京中军饷、赋税要权,调度天下钱粮,风头无两。
忽然间,砰的一声,令她整个身躯震了一下,x口惊惧地缩成一团。原是他不满她迟疑太久,忿而投笔於桌案上。
萧苓玉立於堂下,十指藏在袖中,微微发白。她垂着头,却清楚地感受到高堂上那道目光,如刃如霜,冷冷割落在她身上。
主位之上,那人衣袍玄se绣云纹,气度从容,眼神却透着刺骨的冷意。
江南府织造署的偏厅内,纸卷翻动声极轻。
语气温淡,却字字致命。审案官笔直而坐,神se冷峻,那眼神,不是看旧识,是看一个猎物。
香烟嫋嫋,堂中静默。隔着纸卷声,萧苓玉听见笔锋轻斜而下,彷佛将她的命运一笔g定。
而她,只是一介被递上案桌、任他裁夺的小小nv商户。
堂前火炉烧得旺盛,却无一丝暖意。他忽而笑了声,极轻,却带着从喉间挤出的讽意。
他唇角逸出一抹残酷冷笑。"萧掌柜当年连真名都不肯给,如今却巴巴地送上门来,还带着铺子、手艺,萧掌柜此刻的气魄,确实令本官刮目相看。"
沉默许久,带着丝丝不安,萧苓玉终究开口解释。“望大人明察,萧家和锦华坊只是小小作坊,万无逃税之意,这其中定有所误会。”
"误会?"陆止舟闻言冷笑。”萧掌柜所言误会,可所谓的误会有何止这一桩?
"他语气停顿片刻,笑意更冷。"萧掌柜,你说,是不是此理?"
当年他让她唤他子渊,原来这不是他的名,而是他的字。
可他不该认得她。那场旧事,他们未曾互报真实姓名。她之後逃得乾乾净净,断无牵连。
萧苓玉尚未张口,紧接着便被他冷声打断:"萧掌柜不必急着辩解,今日你来求见,不就是想认罪吗?"
她原以为只是例行申报织样出了些小差错,三日递了拜帖方得一见。岂料,才刚踏进堂中,一眼望去,竟全身僵住。
那双眼,她记得。
冷峻、深沉,带着能将人看穿的力道。
然而,他开了口,声音不高不低,字字如针:"萧家如今生意做得不错,胆气也大得很。"
萧苓玉不由自主地抬眼,不安地望他一眼,却不敢多言。
"可知逃税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