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外表，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凄惨，都是小苦瓜，在这混乱的f区，属于底层中的底层，谁都能够来欺负。
还真有那么不长眼的。
房门被踹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打量了一下屋内，发现就只有两个残废之后，顿时嚣张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在困境之后，两个人守着彼此，好像他们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
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一起在便利店吃过几次饭，在图书馆看过几本书。
顾秋雨对沈丘夏的认识太少，而沈丘夏对自己了解多少，他更是一无所知。
“我的住处。”
沈丘夏将水杯放下，他住的地方在f区，环境简陋，比不上沈明理给顾秋雨安排的小洋房。
“窸窸窣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老鼠，好奇的张望着。
补充够了水，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回忆起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是沈丘夏吗？”
顾秋雨问。
沈丘夏将带血的手术刀扔开，仰头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数不尽的虫子朝着他爬了过来，聚拢在他的身边，仿佛在安慰着他。
细细密密的痛苦，就像有好几万只虫子在啃噬着他的血肉一样。
沈丘夏让虫子们看着顾秋雨，他去了地下室，拿着手术刀，一点点将腐烂的肉给刮干净。
那一次的车祸，毁了沈丘夏所有的骄傲。自此之后，他的人生就像是他瘸了的腿一样，再也好不了了。
小混混一把将钱拿走，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沈丘夏正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拿着钱出去，小混混立刻就进了赌场，来的太轻易的钱，往往也会用得很轻易。
几个小时后，他被赌场的打手扔出来，钱全部都输光了。
他看了眼顾秋雨，醒来之后没多久又睡着了，沈丘夏找医生来看过，头顶有瘀血，这是顾秋雨失明的主要原因。
没有别的方法，只能让他慢慢静养，等待着自身将瘀血吸收。
医生特意嘱咐过，一定要给病人一个安静的休养环境。
“顾秋雨……”小卷毛低声自言自语，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够让沈明理失控成这样。
“渴……”
刚嘟囔了一声，一杯温水就被送到了他的嘴边。
“不想挨揍的话，就快点给钱。不然的话……”他举起拳头，直接砸向面前桌子，木桌承受不住攻击，四分五裂。
沈丘夏摩挲着拐杖，神情阴郁。
这种人，他想要解决起来很简单，只是……
不知道伤到了脑袋的哪里，顾秋雨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寻常人遭遇这种事情，早就崩溃了，顾秋雨只是摸了摸自己的眼尾，平静的道：“我看不见了，你能扶我起来走走吗？”
沈丘夏手托着他的后背，将顾秋雨扶起来。
还不等它做点什么，从角落里伸出来一只鳌足，将它瞬间夹断，拖进了黑暗里，随之传来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沈丘夏轻轻抚摸顾秋雨的伤口，顾秋雨不问，他就不说话，安静的看着顾秋雨。
顾秋雨听不见他的声音，却知道有个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沈丘夏垂眸，“嗯。”
顾秋雨躺在床上，脸上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了，头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一块白布盖住他的额头，证明他之前的悲惨遭遇。
“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每到阴雨天，就会传来细细密密的痛。
顾秋雨的存在，就像是在他疼痛的时候，落下来的温暖的阳光，无法治愈他的伤口，却能够缓解他的疼痛。
在冰冷中，感受到的一点点温暖。
小混混又想要去捞一笔钱，就想到了给钱十分痛快的沈丘夏。
“刚刚才拿了一次，他肯定不愿意再给。”小混混摸了摸下巴，决定用快一点的方式。
沈丘夏揉了揉自己瘸了的那条腿，他为了赶过去救顾秋雨，透支了自己，现在放松下来，尖锐的痛感就传了上来。
好不容易才睡着，沈丘夏不想闹出动静把他惊醒。
“你要多少。”
一听有钱，小混混顿时兴奋了：“当然是全部给我，两个傻逼残废，要什么钱，早点去死得了。”
顾秋雨急切的将水喝下去，当水杯远离的时候，幼猫一样的追寻过去。
一只手扶住他的后颈，轻轻拍了拍他：“别着急。”
声音平淡如水，顾秋雨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