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所有人,听我号令!祭坛已经设好,若错过了吉时,天神再次发怒,我们承受不住!为了大汗的安危,为了部落的安宁,带走那个汉人!”
“挡我者死!”
碧玉抽出了刀,“犯我者死!没有义成公主的命令,今日绝不许他们将人带走!”
嘚嘚嘚嘚嘚马蹄声再度响起,碧玉带着大批人马同样从夜色深处而来。堪堪驭住马,碧玉按着手中刀,对着突厥为首之人怒道:“结骨,你想干什么?这可是义成公主的人。”
“他们得罪了天神,我们是来替天神,审判他们的!”
结骨满脸煞气,手中的刀也握紧了。他从鼻子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目光仇恨地盯着李星遥,声音大如洪钟:“三道天罚,所有人都看到了。萨满已经占卜问过天神,就是这汉人奴隶种下了邪恶种子,企图坏我草场,杀我马儿,天神发怒,因此降下天罚。只有杀了她,才能平息天神的怒火,才能避免更大的灾祸。”
突厥人大怒,手中的刀急速朝着沈大郎劈下。
眼看着那把刀要落到沈大郎额间了,忽有石子从夜色深处飞驰而来,打中了那刀。突厥人手一歪,刀就斜了。
嘚嘚嘚嘚嘚马蹄声由远及近,透过人群的间隙,李星遥看到,王阿存从夜色深处打马而来。
正想着,外头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竟是突厥人成群结队而来,他们手上拿着刀,各个怒火中烧,为首的那人嘶吼着:“卑贱的汉人,想用邪恶种子坏我草场,天神发怒,降下了天罚!抓住那个汉人,杀了她,用她的血,来平息天神的怒火!”
李星遥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转眼,突厥人就到了跟前。他们长驱直入,为首之人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目光鹰隼一般落在李星遥身上,随后,怒目圆睁,“就是她!抓住她!把她带到天神面前去!”
王阿存就地一滚,躲开了第一刀。
李星遥什么也顾不得了,她从地上抓起两把沙土石砾,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扔到了拿刀那人的脸上。
那人吃痛,可此时,“咻——”
去定襄,自然是去找义成公主。眼下,只有义成公主能救她了。
不敢分他的心神,她同样抓紧了缰绳,两人在马上飞驰。忽然,马蹄一歪,马儿身子顿住,他二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不好!
“王阿存。”
“去定襄。”
王阿存快速说了一句,之后越发加快了速度。夜色中,马蹄的嘚嘚声越发叫人心惊。李星遥甚至能感觉到,风抽打在她脸上,那如刀子一般的疼。
是日,五原一片混乱。
放马的汉人全被赶回来了,突厥人发了话,天神发怒,特意降下天罚,所有奴隶,不准乱走,也不准出门偷看。
李星遥从被赶回来的人口中得知,那“天罚”共有三道,三道“劈”于三处,最大的一道,将草地劈出了一个近乎两尺的大洞。马匹被惊吓的四处逃窜,火,是天罚落地的时候自个燃起来的。
两拨人马开始在马上厮杀。
李星遥只觉眼前一花,反应过来,便不知被何人拽到了马上。下意识去推对方,才发现,对方竟是王阿存。
王阿存纵马疾驰,驶向夜色深处。
“种牧草,是义成公主下的命令。难道,你们要同义成公主作对?”
碧玉浑身紧绷,手中的刀也握紧了。
结骨大笑,笑中是森然冷意,“这是天神的示意,难道,义成公主要与天神作对?”
他手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弹弓。
“是你!小杂种,你也得死!”
所有突厥人都抽出了刀,纷纷对着王阿存。
“我看你们谁敢!”
沈大郎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抄起一样趁手的东西拦在了李星遥前面。余下人纷纷围了上来,将李星遥挡在了后头。
“找死!”
一支羽箭飞来,从结骨的耳边擦过。
轰隆轰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是义成公主带着人出现了。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她心中大骇,突厥人追上来了。
“抓住他们!”
结骨的声音里满是戾气,顷刻间,十几匹马将二人围住。结骨刀尖对着王阿存,下令:“杀了他!”
身后似乎有马蹄声响起,“我们……”
“我认得去定襄的路。”
王阿存的声音还是从前那般平稳,李星遥心中无从说起的,喧嚣的躁意和慌乱突然就消散了几分。她知道,王阿存是在告诉她,平日里趁着放马的功夫,他摸清了每一条路。哪怕在漆黑夜色里,他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哪里才是通往定襄的路。
是夜,她心中惊疑不定。
一方面,在想“天罚”的事。
另一方面,在想长安城里地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