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遥忙问。
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人好像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把什么。
回过身，便看到，那位小女孩匆匆跑回王帐的背影。
李星遥忙伸长了脖子探看。
结果就看到了王阿存。
王阿存在与人争执，双方一触即发。
“走。”
她用突厥话说了一遍，指着门口，做了个走的姿势。
李星遥明白了。
……
半个时辰后。
可敦平安生下一个男孩。
李星遥出了声。
她实在过意不去。
又想到，来王帐之前，突厥人打了他一鞭子，所以他的肩膀上有伤。当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地坚持要下来。
李星遥眼睫毛动了一下。
她弯下身子，认命地，趴在了他背上。
两个人一起往远处走。远处，瞧不见的地方，是他们暂时的落脚地。
言下之意，突厥人会来赶他们，若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李星遥不答。
回想刚才突厥人所为，心下暗叹。不过，“我能走的。”
他蹲下了。
这是……
李星遥眼睛眨了一下，隐约猜出了，他是想背她。
上辈子她毕竟只是个大学生，没生过也没看人生过，更不会给人接生。虽说有系统的帮助，可，破天荒头一回，说不害怕不紧张，是假的。
精神高度紧张，又忙碌了那么久，这会她后背的衣裳都是湿的。
没吃没喝，她腿上也没有劲。
老婆子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两只手同时攥紧了李星遥胳膊，李星遥吃痛。可，另一只更小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老婆子的手。
是一位突厥打扮，年岁不过十的小女孩。
老婆子摇头，对小女孩说了几句话。小女孩也摇头，指了指可敦，又指了指李星遥。
手心里是一把干酪。
她苦笑了一声，对着王阿存，道：“你等我一下。”
她知道王阿存是来找她的，但眼下，她确确实实走不动了。虽说刚才一直在王帐里，不曾挪动半分。可，接生这事，看着容易，实际上手，才知骇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连忙上前，“他是我阿兄，是来找我的。”
送她来的那位突厥人便说了句什么，其余突厥人作罢。
“你怎么来了？”
叹口气，起了身，脚步虚浮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那侍女在背后咒骂：“卑贱的汉人，怎么能一直留在王帐里。”
出了王帐，外头已是夜色沉沉。有风，吹得人额间的湿发轻轻起落。
有争执声响起。
所有人围了上去。
李星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准备起身，才发觉，整个身子都是软的。那位小女孩递过来一碗水，可，半路上，却叫侍女拦住了。
侍女的表情有些复杂，心情也有些复杂。
王阿存停了下来。
她从他背上下来，想起被她攥了很久，久到她已经忘记了的干酪，忙递了一半到他手上。
夜色似一张无穷的大网，网罗整个天地。天上有星河散落，星子落在草坪里，却叫人摸不见，也踩不着。草原上的风，是透心一般的凉。
那凉风吹起草丛莎莎作响，不知什么虫子悄悄地从一处跳到了另一处。
“下来吧。”
她试图自己慢慢地走。
可，走了没几步，脚底下一软，她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王阿存及时扶住了她，又一次，无声地，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更甚一筹的固执。
他蹲下了。
可……
她摇头。
王阿存却道：“这里是王廷。”
王阿存没说什么。
李星遥便准备弯腰就地坐下。
可……王阿存弯了腰。
可敦似乎说了句什么。
老婆子慌了，疾声对着侍女高呼，又跪在地上，快速祈祷起来。
李星遥顾不得那么多了，深吸一口气，回想系统所给指引，告诉自己，人和羊是一样的，只要把可敦想象成一头羊，就可以了。就当，是给羊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