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遥的声音被风声盖了一下。
裴寂眼皮子一抬。
“真是荒谬,李小娘子,你莫非忘了我的身份?”
电光火石间,萧义明想明白了。他看向李星遥,见对方眼中并无慌乱,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今日这一切,阿遥妹妹早有准备。
一时间,便也冷静下来了。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萧义明思绪有些复杂,背上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在心中快速思量,怎么为李星遥开脱。造反这种事,他是死也不相信李星遥会做的。
那五把刀,一看就不是拿来砍树杀鸡的,更像是……作战时所用的刀。
可,好好地,阿遥妹妹打这种刀做什么?
不,不对,这五把刀,说不定不是阿遥妹妹打的,是裴寂那死老头故意栽赃的。
萧义明心头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他气愤地瞪着裴寂,心说,谁是反贼?你指代谁呢?这些话,又威胁谁呢?
“我。”
裴寂颇觉惊讶,“你怎么在。”
这里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便被打断了:“在此处搜到长刀,便能证明,长刀是李小娘子所打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心人栽赃嫁祸。毕竟,裴仆射应该没瞧见,那把刀是李小娘子的人亲手所打吧。”
“你怎知,没人亲眼瞧见?”
“你有毛病吧?”
诸人哗然间,王道生跳出来了。
“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有人造反了?”
“呵。”
裴寂懒得与她逞口舌之快,朝着身后人示意,身后人便拿来了五把陌刀。
五把刀放在地上,每把皆长过人头,每把,都能戳死不长眼的人。
尚书省左仆射,专司天下诸事。若有官府立样,一朝仆射,怎会不知?
“巧言善变,还是那句话,死鸭子嘴硬。”
裴寂掉转马头,径直下令:“人赃并获,主犯李星遥,随我带走。其余人等,各自关押,待事情水落石出,再依据所犯之罪轻重,各行处置!”
裴寂虽然有些失望,在矿上并没找到那所谓的“甲”。可,搜到了刀,一样能成为证据。
“依我大唐律,长刀要官为立样,由官府确定样式,再行打造。每一把刀上面,还需刻上工匠的姓名,否则,一律视为私造。李小娘子,你不会想告诉我,你私造这么多长刀,是为了打山上可能存在的老虎吧?”
“裴仆射怎知,这些长刀没有在官府立样?”
再说了,李星遥可是柴家的娘子,平阳公主又在跟前看着,她怎么会……
不对,李星遥不可能造反。
平阳公主又不是吃素的。自家造自家的反,可能吗?
心中仍然抱有一丝期望,可……
带着人在矿上搜寻的禁军头领回来了,他对着裴寂摇了摇头,而后,又丢下了一把刀。
那把刀,和方才的五把同样样式,一看就是快要打完的。
“裴仆射前来拿人,可是遵了圣人之令?”
冷不丁的,李星遥出了声,她还给了萧义明一个莫急的眼神。复而看向裴寂,道:“天日昭昭,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裴仆射非要一盆脏水泼上来,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不管说什么,在裴仆射眼里,都是狡辩。那么不如,咱们去官府里头分说。大唐律法在上,我相信,大唐律会给我,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裴寂冷笑了两声,懒得细究,萧家的四郎为何在这里。他和萧瑀一向不对付,本就看萧家的人不顺眼,适才萧四郎又故意打断了他的话,他这会心里头实在不快。
意味深长看了萧义明一眼,他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你不仅跟反贼不清不白,还帮着反贼说话。”
萧义明:?
“你是谁?把他也给我拖走!”
裴寂懒得废话,让人把王道生抓走。
萧义明急了,眼看着裴寂要我行我素了,他上前一步,道:“裴仆射。”
完了。
萧义明心头大惊。
他本来在偷听二人说话,开头听到裴寂说什么造反时,还觉得裴寂是不是有病没事找事。可,当他看到那五把刀时,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