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午自然也不甘示弱。
眼看着二人要吵起来了，李星遥忙叫停，犹豫了一下，问：“你当真会冶铁？”
“李小娘子，我都快要没饭吃了，至于骗你吗？”
“我是晋阳王家的人，我就不能不会冶铁了吗？你都知道了，我不是个好人，怎么不知，我回王家之前，是在外头瞎混的？”
王道生丝毫不觉得掀自己的老底是多么的尴尬，他还撇了撇嘴，说：“晋阳王家的人也要讨生活，也得吃喝拉撒。那一坛子菹菜，可是我的饭，为了你们，我连糊口的东西都舍弃了，你们不留我，像话吗？”
“你家王阿存，不是在左清道率府吗？你没饭吃怎么不去找他？”
“铁锅？”
李星遥的脸上再度写满了惊讶。铁锅可不是这时代的主流，王道生可知道自己要的是……
“就那种圆的，半个瓜壳一样的，锅嘛。”
“采矿才要文书，我不采矿就是。”
“不采矿你来矿上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们冶铁。”
“若是你真能冶炼出铁，打出铁锅，我便留你在此处做活。”
思索了许久，她做出了回应。
王道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真的？”
自家阿耶这些日子几乎不眠不休，人定在此处。而黎阿叔，于阿叔他们几个，闲暇时也会帮忙过来守一守。
但，如此并非长久之计。
府兵随时会被朝廷征调，赵端午呢，又忙着砖窑的事，所以早晚有一日，她得找个正儿八经看矿的人。
赵端午一脸无语，“矿还没开始采，哪里需要人看矿山。”
“我不信你们没让人看着矿。”
王道生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还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可是铁矿啊。你们都舍得给工匠们高于市价两倍的工钱，又怎会不对矿上心？”
不是。
王道生再次挑眉，“一个菹菜坛子就把我打发了？那可是我花光了积蓄跑了多少个店铺才买来的坛子啊，那可是我亲手做的菹菜啊。还有，刚才是不是我先站出来，帮你们说话，所以群情才激愤的？也是不是我，站出来，才拖延了时间，等到秦王叫人来的？”
“所以？”
王道生脸上很是有几分无奈，说到“骗你”二字，约莫是想起了先前自己不做人，卖了王阿存的驴的事，心中又有些发虚。
尬笑了两声，他道：“不让我冶铁，让我看守矿山也行。看守矿山，不需要文书吧？我看你们，应该还没找看矿的人吧。那就干脆别找了，我来帮你们看吧，你们看着给工钱，再管顿饭。”
“你想得倒美。”
“我……你管我！”
王道生好像被人戳中了什么，瞬间跳起巴掌高。
他立刻破口大骂。
王道生一点也不稀奇，一点点说出锅的样子，还说：“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实际上手一试。这样吧，若是我冶炼出了铁，做出了铁锅，你们留我在矿上做活，如何？”
李星遥没出声。
一旁赵端午质疑：“你莫张口就来，你是晋阳王家的人，你怎会冶铁？”
“冶铁？”
“冶铁？”
李星遥实在没忍住，出了声。她的惊讶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王道生有些不乐意了，道：“我不仅会冶铁，我还能做铁锅。”
“真的。”
赵端午却不赞同，“阿遥，你当真要留下他？”
原想着，从西市雇一个，可王道生说，他能看矿。
他……
李星遥抬眼朝他看。看了好一会儿，心中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她暗忖，歹竹出好笋。这王道生怎么瞧着，和王阿存不像是一家人。
这话……
李星遥倒是无法反驳。
矿，可是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纵然现在，摇钱树还没往下掉钱，可以防万一，家里人还是做好防备，警惕地守着这棵树。
“所以，你们不得给我一个活。”
“我们不需要人。”
赵端午还记得之前偷驴之事，心中实在不乐意。又想起，刚才确实是他帮了自家，便尽量耐着性子，道：“再说了，你又没有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