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程艰辛,但竹内春的目的到底达成了。
两面宿傩愤怒却不自知,像无头苍蝇一样拿最狠的话去攻击他本就脆弱不堪的心。
实际上,倘若宿傩温柔些,竹内春的那层防线会松动些许,毕竟他从来吃软不吃硬,性格又轴。
瘦了,脸上的软肉成了一张薄皮。
“说,还敢不敢跑?”
竹内春却死都不肯说话。
“我能理解。”
理解?真是个笑话。
“活菩萨?”宿傩嘲讽他,“还敢跑?”
“你看,人类就是这样。”他道,“还想要他们拥有正确的死亡?”
他竟然记得那时屋檐下的酒后之语。
好想笑啊可提不起力气,此刻他连睁眼都难,只能用气音说:“要……”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停下回忆,看着面前的青年,赤红的瞳仁含满愠怒。
第64�
竹内春的身体不见好,脾气却见长。
续命的药不肯喝,逼他就冷脸,要一直这样也就算了,可他对里梅的态度分明好得不行。
“……”
“把你认为该拥有正确死亡的人都杀了。”
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宿傩的神情中不见一丝波澜,“我为什么要救你?真是个废物。”
为了令他恢复些力气,张口说:“那草编的兔子有点意思。”
什么草编的兔子?
忽然竹内春心中一凛,他仰头,天光灰蒙,四面狼藉里有人类的尸骸,更有咒力砸下的大坑,碎石飞溅两面宿傩抱着他如履平地般走过。
竹内春忘记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只记得两面宿傩双手插兜俯瞰他的模样。
男人身上全是血水,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阴阳师们伤亡惨重,知道不敌后纷纷撤退保命,两面宿傩没有追击的打算,冰墙破开,他立在竹内春面前,说:
“里梅。”
随着一声呼喊,捆紧竹内春的绳子被里梅的冰刃割破,两面宿傩抱起他,只觉轻得像一片薄羽。
他不喜欢死气沉沉的咒术师,脑海里多浮现的是他作乱,缠着他干着干哪儿的模样。
宿傩受不得他这死倔的模样,松开手嘴不禁门把的嘲讽他,“一点药粉就能让我睡着?”
“咒术师,你是不是太小看人了。”
目的达到了吗?
这是第几次了?
粗略算起有三次了。
两面宿傩盯着他,见人不吭声,张手捏住他的脸。
“嗯?”
声音太小,宿傩凑近他,毫不嫌弃咒术师身上的臭味。
看见对方如此凄惨的样子却并有生起多少愉悦的情绪,有些烦,仿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坏了的不悦。
两面宿傩不信邪,直到药碗再次打翻,这一次溅到了他的和服。
房间由八叠榻榻米组成,考虑到隐私屏风放在中央。咒术师从小被人伺候,身体娇脾气也娇,从前不觉得,自从发生关系后,本性暴露,常拿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折磨人。
若不满足他的条件卸箭时便遭阻拦,夹得两面宿傩青筋猛跳,怎么捞、揉都没用,明明身体差得要命,一个吻都能红遍全身,却有骨气的不让他轻易解脱。
明明拥有无尽咒力却甘愿被人欺辱。
可他并不讨厌咒术师这一点。
归根结底,正因为那无用的善良给了他们接触彼此的机会。
“我不喜欢你抱别人。”似感应到他的目光,粉发男人低头,面无表情道,“幼崽也不可以。”
竹内春冷着脸,难以置信地抓紧掌下的衣料,“你做了什么?”
“杀了。”
“抬头,看着我。”
竹内春没有力气抬头,于是他的下颚被人狠狠捏住。
四目相对,对他的凄惨样两面宿傩的神情有一瞬暴戾,眨眼便恢复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