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空间里没有风声,没有泥土的腥气,没有奇形怪状的诅咒,更没有怎么都收拾不完的烂摊子。
躺在一片漆黑中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灵魂仍在尖啸,歇斯底里地诉说着被寸寸刀刃的痛苦。
泪已经流尽,他合上眼试图让自己睡过去,唯有睡足了才好迎接剩下的旅程。
……
……
狗卷棘想起幼时的自己。
于是又是轰然一响,他躺在残垣破壁中,仰望着被层层帐覆盖的天空。
嗓音吱喳,想说却说不出话。
意识陷进混沌中,他好像看见了佐佐木春。
四面的尖叫下,他只能看着人越走越远。
爆炸吧、碾碎吧、滚开、去死。
如同被尖刀划破喉咙,囫囵咽下满嘴的腥液,周身疲累但他不能倒下。
竹内春视而不见——这是对它擅自做主的惩罚。
“春春。”
系统的大豆子泪砸在他的手背上,竹内春顿了顿,慢慢低下头。
来来回回,乐此不疲,直到竹内春玩累了,任由它贴着自己的脖子,黑暗中整个人蜷成一团慢慢陷入了熟睡。
“春春你理理我嘛~”
讲道理毫无起伏的机械音捏夹子真的是灾难现场,将没点自觉的厚脸皮系统拍成纸片扔开后,竹内春继续摆烂。
“原编号m130717,现编号m181112!”不带喘息的报告自己的口头禅,“若有需要只需呼叫一声,m181112将为您提供服务!”
空气一静,接着它被丢了出去,竹内春没骨头似的软倒在地。侧躺着,头发凌乱地挡住眉眼,一片乌漆墨黑下叫人看不清表情。
系统调出情绪指标,确定无碍后,一路小心翼翼地滚回来,刚靠近又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春春!”
漆黑中他像具没有知觉的尸体,接着仿佛终于回过神般,从地上弹坐而起,系统从他的肩头一路下滚,摔在地上好半天才化出两只圆圆的米粒眼,仰头望着他。
两两相望,系统最先回过神,还没发出喜人的叫就被一巴掌拍成了纸片。
盯着人,想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为什么不留下音讯,还在生气吗,不要开玩笑。千言万语皆因为咒言变得难以吐露,就像是面对心爱之物损坏而手足无措的工匠。
站住。
站住。
昏昏沉沉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原以为是错觉,直到熟悉的暖实感贴上眼皮。
“春春。”
竹内春猛地一颤。
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的自己。
怪他笨手笨脚,没办法像世人那样用言语将如同烟云的佐佐木春套牢。
第53�
立在公寓的窗台前,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徐徐上扬,在一片低飞的阳光中回头看来。
手里的水壶溅湿了地板,可没关系,打湿了在打扫就好。
他在笑,就足够了。
普通人都藏好了,得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顺便将佐佐木春抓回来。
毁天灭地的轰隆巨响下,迎面的飞刃将钢筋建筑切割的分明,狗卷棘已经力竭,千钧一发下保住了身体,可手……
系统咬着小手绢,自顾自说着:“对不起,没听你的话,还将你一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世界。”
“还好你失败啦——不是我的意思是……”
小光圈蹭着他的手背,“春春,我好舍不得你哦。”
系统空间是完全静止的状态,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睡了几天,好歹是让他恢复了些精神气。
毕竟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挨捅嘛。
系统还在卖惨,两只透明的小手做贼心虚般一会抓衣袖一挥碰碰手。
“春春~春春~”讨好地贴贴他,哪怕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翻了个彻底。
竹内春面无表情地又把它丢了出去。
系统秉着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再次变成毛毛虫爬回来。
被拎在空中,竹内春的脸上不见丝毫脆弱或惊喜,他木着神情道:“是人是鬼。”
说好的大团圆,紧紧拥抱互相依靠呢?!
面对过分骨感的现实,系统一时没忍住哇地声大哭起来:“是统!是统!”
站住!
【站……】
“不要让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