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她,低头,像是觉得她的话极其可笑,肩膀几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
然后,他侧过脸。
他站在阳光下,格外迷人,但此时此刻因为这句暗里威胁,他压迫感足,让人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杜柏司,这里是学校。你是老师,她是学生,这种事……传出去,对你,对她,都不好,尤其是对她,一个女生的名声……”
她故意停顿,观察他的反应。
杜柏司听完,脸上非但没有出现她预期的慌乱或紧张,反而极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安六薇被他这种彻头彻尾的忽视激怒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杜柏司!我在问你话!”
杜柏司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抬起手,理好最后一本书籍,然后,直起身,双手插进西裤口袋,这才缓缓转向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近乎冷酷,扫过她因愤怒和嫉妒而扭曲的脸。
安六薇走到他办公桌前,站定,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在压抑着激烈的情绪,她盯着他的侧脸,半晌,才用一种刻意压平,却仍能听出颤抖的声音问:
“你和她,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杜柏司低垂着眼,视线落在书脊的字上,脑海里却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她用的那个字。
“你参加吗?”白樊侧过身,压低声音问。
温什言转头,笔在指尖转出一个流畅的弧度。
“参加什么?”
随即,他不再看她,迈开长腿,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自动缓缓合上,将安六薇和她脸上那混合着震惊,难堪,愤怒与一丝恐惧的表情,彻底隔绝在寂静的办公室里。
高二二班。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杜柏司依旧站着没动,他拿起刚刚特意放在最底下的文件,看了几眼,没情绪,然后往下放。
过了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杜柏司眼神斜睨过来。
“谁传?”他问,带着千斤的重量,“你吗?”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嘴角的弧度加深,露出一个完整充满不屑的笑容。
那是一个笑。
但毫无温度,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冷。
如一盆冰水,却泼不灭她心中怒火。
“和你有关系吗?”他开口,声音平淡。
安六薇被噎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了某种决心,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搞。
这个字,粗俗,轻慢,充满贬低。
他没什么表情,也没回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白樊用下巴点了点讲台方向。
“期末演。听说这次规模挺大,还会邀请很对外地来的合作商。”
文艺委员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报名表,声音刻意拔高:“期末演出项目现在开始报名,舞蹈、歌唱、乐器、话剧……想参加的来我这里登记。”
教室里喧闹起来,有人跃跃欲试,有人低头假装没听见。
温什言靠在椅背里,手里转着一支黑色水性笔。
安六薇走了进来,脸色比平时更显苍白,嘴唇紧抿着。
她反手关上门,动作带着克制不住的力道,发出轻微的“砰”声。
杜柏司像是没听见,也没看她,继续整理教案,仿佛刚刚被看见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