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她自己在为自己做主。
一个她看起来可以救当下梁人的办法。
然而饮鸩止渴。
而不是有什么信号。
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这就是姜宝意此刻读懂的一切。
她抬起头注视着晏长翎,似乎是在最后确定什么?
晏长翎便站在她面前,仍旧沉静温雅,只是此刻不知是光线的问题,她的左侧脸完全陷入阴影之中,右侧完全是沐浴在尚存的光线之中。
令人看不清她真正的情绪。
晏长翎的大义与牺牲,选择、便摆在姜宝意面前。
姜宝意垂下头,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除此之外,还有身体的麻木。
语调稍微有一点点的霸道,和一丝掩饰意味的起伏。
好在姜宝意还因为她的真心话冲击太大,暂时没有发现这一抹情绪。
她乖乖脱掉外衣,这是套在外面的防尘衣,从东篙过来她不可能只走官道,有时候为了抄近道,直接从险峻的山林中间行走,节省了一大截路。
在晏长翎开口后,却变成:“将外衣脱下来,我帮你补一补。”
话音刚落那一刻,姜宝意抬起头与晏长翎的视线撞上,彼此之间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
“啊?”尤其是姜宝意,她觉得自己感到惊讶就算了。
“我向你道歉。”姜宝意往后退一步,她深深作揖一下,表示失礼。
晏长翎以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她,原本应该以她的道歉带回圆场,只需要礼貌应答一下,她们刚刚互相僭越的举动就能划上一个句号。
晏长翎正打算这么做。
恩人?
即便是也不能替她做主!
知己?算不上。所以她没有任何立场。
被动换来的选择,被动的牺牲,不仅不能解决问题。
只是延缓了痛苦罢了。
姜宝意知道此刻现在自己是劝不了晏小姐了。
温柔的话语,此刻从晏长翎唇中传来,却再无法进入姜宝意的耳中,她看得见她的错愕,但很抱歉。她必须实话告知与她。
自己既没有被逼,也没有不愿意。
只是根据当下时局,想为百姓做点什么,最初最适合当下的判断。
姜宝意从来没听说过靠和亲能够带来和平的事。
哪怕前世的历史,也不过是牺牲换来的。
更别说现在是虏人得道的天下。
既不符合自己的猜测,又不可多期待。
诸如此类情绪反复在抨击她的胸口,在告诉她,晏小姐有决定权。
没有人能逼她。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因为没必要隐瞒她。
写信给她,只是例行通知她罢了。
不知是夜深了,湖畔的风吹得人灵魂都感觉在打颤。
姜宝意只感觉牙齿似乎陷入了唇舌之中,过了会儿,一股铁锈的腥味传来。
终于唤醒了她身体的一丝清醒的意识。
这些痕迹应该就是荆棘勾的吧。
姜宝意刚想将外衣双手奉上,对面那只散发柔光的手已经伸过来直接抽走她的衣服。
晏小姐怎么也表现的和自己一样?
晏长翎说完维持着先前的表情,她的内心何尝不是有些涟漪,奇怪自己现在的行为。
不过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暂时不能先剖析自己此刻的心理,于是她朝姜宝意光明正大伸手,还强调道:“脱。”
她的视线从她凌乱的头发一划而过时,落在她肩膀已经脱线的衣服。
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什么东西把线条勾出来的。
如今仔细看,姜宝意垂着脑袋,无论是肩膀还是衣袖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勾痕,原本该先终止一切,让姜宝意回到至于恩人与点头至交地步的反应。
晏小姐能够告诉她这个答案,已经是仁至义尽。
姜宝意口腔的血腥味,唤醒了她所有的理智,她醒来的那一刻,首先的一件事就是:“对不起,我唐突了。”
“晏小姐说的对,我贸然过来只是问这些的话,确实会给贵府带来危险。”
她凭什么劝?
她又以什么身份?
朋友?不是!
不仅可以扩大晏府的势力,还能...改变两府百姓流离失所悲惨的结局。
眼下还有四个月就快冬天了。
能救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