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牟和贺丁也没好受到哪去,这些年他们作威作福惯了,还从没被人这么嘲讽过呢!
这几天他们把以前没有体会过的情绪都体会了一遍,真是气煞他们了!
贺流景把人都气够了,像完成任务一样,看了纪茴枝一眼。
贺流景却不为所动。
他饮了一口茶,眉梢一挑,更嚣张道:“幸好当年皇爷爷把皇位传给父皇,不然我就得像两位堂兄、堂弟一样,连宫宴都吃不上几次,真是可怜……”
这番话简直是精准的戳在了邯王的痛处上,邯王火气直冲脑门,差点站起来掀桌子。
纪茴枝故意撇着嘴:“连鸡肉吃起来都没有京里的香。”
邯王面色不变,点头附和道:“是,这里的菜色是没有宫里的好吃,我当年刚来到封地的时候也觉得不适应,不过这些年都吃习惯了。”
贺丁趁机道:“前年陛下过寿的时候,我替父王去京里给陛下贺寿,当时父王用自己攒了几年的银子寻到一块稀有的黄玉,父王找了能工巧匠,历时三个月雕成一个寿桃,送给陛下贺寿,我一路亲自护送到京里,有幸留在宫里用膳,那味道的确是令人唇齿留香。”
贺流景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蹙眉看着纪茴枝的背影。
她不是懂事,是根本就不酸。
“快过来坐。”邯王笑着引他们落座,“我让膳房再多加几盘菜,咱们正好一起吃午膳,这些天皇侄和枝枝姑娘每天都出去游湖,咱们都好几日没坐在一块吃饭了。”
旁边被惊醒的妾室,拽着被子偷偷往角落里缩了缩。
救命,王爷怎么突然疯了!!!
“竖子!无知竖子!”
“本王在京中潇洒快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本王从出生起就在吃宫里的饭!有什么稀奇的!本王一次能吃三大碗!”
贺牟给他倒茶,“父王别动怒,这天下早晚都是咱们的。”
贺丁起身给他抚背,“父王不必跟贺流景一般见识,他不过就是个蠢皇子而已,眼中只有吃吃喝喝和玩乐享受那点事,咱们不必跟他计较。”
邯王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不屑道:“本王知道,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罢了,本王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纪茴枝和贺流景嘴里嫌弃着,吃的却一点也不比别人少,看得他们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不好吃吗?你们还吃!
纪茴枝愉快的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就吃就吃!
邯王三父子顿时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贺流景这些天名义上‘游湖’,其实画纺上美人不断,天天莺声燕语,荒唐至极,他们可都看在眼里。
亏他们竟然还以为能瞒天过海!真是幼稚!无知!
贺牟故意用亲厚的语气,凑到贺流景耳边小声道:“殿下,你这外室好懂事,一点都不会争风吃醋,不像我后宅那几个,我跟她们中的哪个多说几句话,另外几个都要吃飞醋。”
纪茴枝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贺流景嘴角愉快的勾起,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邯王却食不下咽,勉强吃了两口,胃里堵的难受,贺牟和贺丁也吃的比平时少。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邯王差点没控制住脾气,可他还没忘记自己是一位‘忠君爱国’的王爷,应该对当年皇位传承一事心服口服,不能有半点不满。
他只能抽搐着嘴角,压着火气,忍到面庞扭曲。
邯王满意的递给贺丁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段话的重点是饭吗?当然不是!重点是他的节俭和对庆德帝的忠心!
果然还是他儿子聪明,看起来是闲聊,实际上是在替他表忠心。
几人坐下,纪茴枝在桌子底下偷偷踹了贺流景一脚。
老戏骨都表演这么久了,小戏骨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贺流景清了下嗓子,酝酿好情绪,嚣张地开口道:“你们邯州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菜,这些天吃得我嘴里寡淡无味的。”
“吃吃吃!草包!你以为本王会在乎那几口饭么!”
“本王才不在乎!没人在乎!混账王八羔子!”
……
顿了顿,他又嗤道:“本王图谋的是整个天下,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点小事。”
……
当天夜里,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之时,邯王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用过午膳,贺流景和纪茴枝吃饱喝足,满意的搁下筷子。
两人对视一眼,贺流景又‘目无尊长’的起身,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带着纪茴枝离去。
邯王气得吹胡子瞪眼,等他们走远,就怒气冲冲的摔了筷子,“混账!无知竖子!”
他咧着嘴说完,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回头一看,贺流景脸色漆黑无比,浑身冒着寒气。
“???”
他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