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流景继续冷着脸吩咐道:“本殿下喜欢清静……”
纪茴枝来到东南角,凭栏而望,惊喜的睁大眼睛,“哇——”
贺流景声音一滞,“让闲杂人等都离芭蕉院……”
贺流景抬头望去,纪茴枝趴在栏杆上,乌发轻垂,眉眼飞扬,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他目光停留片刻,对总管太监道:“搬两把摇椅过来。”
“是。”总管太监早就听闻三殿下带了位女眷前来,却不敢乱看,低着头小心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银桃把行囊拿进来归拢安置,芭蕉院里还有几个伺候的宫女,众人一齐忙活着。
他们约莫会在行宫里住两个月,待天气凉爽再返京。
纪茴枝对院落挺满意,四处逛了一圈。
庆德帝忍无可忍,以天热为由让众人赶紧散了。
“都回去好好休整,夜里再摆宴。”
纪茴枝和贺流景毫不迟疑地溜了。
簪缨权贵如云,衣香鬓影,其中不乏好容貌。
可纪茴枝和贺流景这两张脸实在太过出众,他们甫一出现依然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
贺流景一袭白衣常服,看起来极为随意,但举手投足自有一派风流贵气。
纪茴枝简直叹为观止。
竟然有人连日赶路都不歇息,还放着行宫大好景色不看,闷在书房里读书?
咸鱼是永远理解不了卷王的。
她这一觉睡了多久?
银桃拨开床幔,“姑娘,宴席快开始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纪茴枝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兴致勃勃地去柜子前选裙子。
贺流景努力把最后几个字说完:“……远一些。”
总管太监默默看了看喜欢清静的三殿下,又壮着胆子昂起头,看了看三殿下那十分不清静的外室,“……是。”
晌午,芭蕉院一片幽静。
贺流景一本正经的扶住她,给她打着扇子,从贺英面前走了过去,“慢点,我扶着你走。”
“……?”贺英咬了咬牙,只得放过贺流景,快步跟上庆德帝,继续在庆德帝面前卖弄。
庆德帝初时还兴致勃勃的看着,后来看得多了,脸色忍不住越来越黑,尤其是后面那几个老臣不断朝他们父子望过来,那眼神就好像他建这座行宫是为了夸他自己似的。
纪茴枝:“银桃!你快来,这里能看到湖景,有好多莲花!”
纪茴枝:“我想游湖!我想划船!我想抓鱼!”
纪茴枝:“我还要采莲蓬!”
贺流景淡淡道:“每日糕点、饮子、酥山都紧着些送过来,鲜嫩瓜果也不要落下。”
纪茴枝满意的把脑袋缩了回去,继续在楼上闲逛。
总管太监心中微微纳罕,他以前是在宫里当差的,知道三殿下素来不在乎身外之物,也不喜欢吃点心,什么时候习惯变了?
她来到二楼,听到下面传来贺流景的声音,趴到栏杆上探头往下看。
贺流景负手站在台阶上,行宫的总管太监正躬身站在他面前,恭敬的询问芭蕉院里是否还缺什么,需要添置什么东西。
纪茴枝连忙朝贺流景挥了挥手,“殿下!”
贺流景分到的住处是芭蕉院。
院子里种着许多芭蕉,背阴向阳,院落很大,纪茴枝自然也要住在这里。
她挑了间向阳的屋子。
纪茴枝站在他身侧,穿着一袭浅青素裙,乌发柔顺的垂在身后,只以一根浅色发带束发,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酡红,那抹酡红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配着微微拂动的裙摆,显得更加孱弱。
……
一刻钟后,纪茴枝和贺流景来到摆宴的地方。
除了帝后未到外,其他人基本都到齐了,各处挂着灯笼,映得恍若白昼。
银桃端着水盆进来。
纪茴枝捧着清水净脸,随口问:“殿下在哪里?”
银桃递上巾帕,“殿下在书房看书。”
纪茴枝躺在碧纱橱里歇晌,屋子里摆着冰鉴,窗户开着,夏风徐徐吹进来,窗外的芭蕉叶沙沙作响。
不愧是避暑行宫,当真比京城清凉许多。
纪茴枝一觉睡醒,舟车劳顿的疲惫一扫而空,睁开眼睛发现天色竟然已经暗了。
庆德帝窝着火没法发,暗暗瞪了贺英好几眼。
贺英正在兴头上,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还故意把众人引着往那些给庆德帝歌功颂德的诗词面前走,最后还引着大家来到一处莲花池旁。
莲花池旁的墙壁上竟然写着一篇长达数千字的文章,都是对庆德帝歌功颂德的,简直要把庆德帝夸得天上有地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