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车帘一下下随风浮动,清润的阳光忽明忽暗地落在她的裙摆上,光影斑驳,仿若一只只展翅的蝴蝶。
贺流景的目光凝滞片刻,一点点上移到纪茴枝的面庞上。
纪茴枝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纪茴枝留意到马车里比之前多了个软枕,她伸手抓了两下,毫不迟疑的拿过来抱在怀里。
她趴在窗边往外看,见路边都是百姓,人头攒动,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纪彩枝和孙富,她连忙往马车里躲了躲,不敢再冒头。
香炉里飘着袅袅白烟,纪茴枝绵软的身子靠到软枕上,托着雪腮,无聊的看着贺流景。
“三殿下的外室果真如传闻中一样娇弱。”
“不愧是病美人,才在风里站了这么一会儿,就难受的身子都抖了,当真是弱不禁风。”
“三殿下好心疼她,还亲自扶她上马车。”
王皇后看了一眼又一眼,眼看着朝臣们疑惑的望了过来,她才在庆德帝的催促下进了马车。
王皇后不知道,纪茴枝唇角憋的其实是坏笑。
她行礼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在了贺流景的脚上。
“蹭谁的?”
“我看梅小姐也来了,我可以去坐她们的马车。”
贺流景漠然道:“不行。”
纪茴枝丝毫没受他影响,他卷他的,她睡她的。
有时纪茴枝一觉醒来,不知怎么就睡到了贺流景的大腿上,贺流景往往会黑着一张脸把她的脑袋挪开,继续心无旁骛的翻书。
每到这个时候纪茴枝就很疑惑,难道她刚躺上去就醒了?怎么每次都这么巧,总不会是大魔王大发善心,任由她在他腿上躺到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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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更的晚,加更一章[加油][抱抱]
第24�
贺流景凝神看了一会儿。
可惜,那张红润的嘴唇一开一合就跟抹了砒霜似的。
可惜,那粉嫩的拳头捶人时跟铁打的一样。
众人一齐行礼,周遭气氛肃穆寂静。
纪茴枝这几天老老实实的跟着教习嬷嬷学规矩,把各项礼仪都恶补了一遍,在这些贵人面前勉强能够过关。
王皇后扶着庆德帝的手上了马车,站在高处,目光眺望过人群,往儿子身边的方向跑。
她抱着软枕,双眸轻轻闭着,纤长的眼睫垂下,鼻子秀挺,肌肤细若凝脂,脸颊挤在软枕上,粉嫩的唇瓣微微张着,隐隐约约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透着几分娇憨。
夏风轻柔,纪茴枝额边的发丝随风微晃,她在睡梦中咕哝两声,随手揉了下头发。
贺流景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十指纤纤,指尖粉嫩,经过这段时间的娇养,她手上的冻疮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贺流景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丝毫不被外面的动静所影响。
风吹动书卷,哗啦哗啦响。
贺流景目光垂下,视线落在纪茴枝的裙摆上。
贺流景:“……”你们对真相一无所知。
队伍起行,马车依次往京城外行去,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官兵在前面开道,百姓们在道路两旁围观。
纪茴枝没有专门的马车,只能蹭贺流景的马车,幸好这辆马车又宽又大,座位上还铺着蚕丝软垫,坐着很是是舒服。
贺流景不愧是从小接受皇家礼仪训练的,愣是一声没吭,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他行完了礼,拂了拂衣袖,才从容淡定的拎着纪茴枝的衣领,解救了自己饱经风霜的脚。
纪茴枝瞄了眼他锦靴上明晃晃的鞋印,忍笑忍到身子乱颤。
御驾启行后,贺流景就这样带着自己花枝乱颤的小外室进了马车,远远的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声。
第三天贺流景终于忍不了。
他拿了本书拍到纪茴枝手里,“去行宫这段时间课程也不能落下,我来充当你的师父,除了规矩不用再学之外,剩下的我来教你。”
纪茴枝深深看了他一眼,“殿下,你如果看我看烦了,其实我可以去蹭别人的马车。”
队伍不急着赶路,走得很慢,以安全、舒适为主。
纪茴枝待在马车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风景,像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而贺流景跟她相反,他赶路也没把公务落下,要么在处理公务,要么在看书,纪茴枝觉得他在现代绝对是卷王一枚。
纪茴枝有时伴着他翻书的声音入睡,醒来时他还维持着她睡前的姿势,拿书的那只手像不会累一样。
贺流景清心寡欲的把目光挪回了书卷上。
过了片刻,贺流景目不斜视的把薄毯扯到纪茴枝身上,又目不斜视的轻轻翻过一页书卷。
养外室真的很麻烦。
“哪个是‘枝枝’?”王皇后小声问。
庆德帝看了一眼,压着声音道:“应该是穿绿衣裳那个。”
王皇后定睛望去,果真见贺流景身后果然站着一位穿浅绿色襦裙的姑娘,长着一张娇嫩的芙蓉面,眉目清亮,唇畔笑意盈盈,像朝阳下带着露珠的花骨朵,生机勃勃,让人瞧着就觉得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