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端王察觉他欺瞒而下杀手,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他低下头,做出惊惧交加的模样,身体微微发抖,心里却开始盘算如何利用太后的这次行动。
那老太监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门被推开,一个头戴斗笠,身形略显矮胖的身影走了进来,虽然帽檐压低,但苏清宴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身边随从的服饰——是太后宫中的內监!
“人可看管好了?”那斗篷人声音尖细,刻意压低。
“公公放心,插翅难飞。”黑衣头领恭敬回道。
麻袋被扯开,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他眯起眼。这是一间废弃的仓房,尘土味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
几个黑衣人围着他,眼神冷漠。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绑架宫中侍卫是何罪过?”苏清宴挣扎着坐起,背靠冰冷的墙壁,试图套话。
黑衣人迅速上前,用麻袋将他一罩,抗在肩上,几人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巷道的阴影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宴在剧烈的颠簸中恢复了些许意识。
后心仍隐隐作痛,口中残留着血腥的铁锈味。却发现自己被塞在麻袋中,手脚被绑着,正被横置在马背上疾驰。
“老奴遵旨!”王川心头一凛,知道陛下这是动了真怒,连忙退下安排。
同时,他又想着,顾北辰发现他失踪,会作何反应?是会雷霆震怒,大肆搜捕,还是……根本不在意?
而此刻的皇宫内,顾北辰刚批完一堆奏折,揉了揉眉心,随口问侍立一旁的王川:“什么时辰了?苏清宴今日不当值?”
王川连忙躬身回道:“回陛下,已是申时了。苏侍卫今日一早已向云统领告假半日,说是去东市修补母亲的遗物玉佩,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该死!到底是哪路人马?”苏清宴咬牙,汗水浸湿了额发。
端王刚见过他,没必要转眼就下杀手。太后?缇萦公主?还是……顾北辰的试探?
思绪纷乱间,他动作稍缓,一名黑衣人瞅准机会,一掌狠狠拍在他的后心!
仓房门再次关上,留下两个黑衣人看守。
苏清宴蜷缩在角落,暗暗调动内力,发现气息虽有些滞涩,但并未受太重的内伤。
他悄悄观察着形势,寻找着可能脱身的机会。
“嗯,主子吩咐了,好生看管,别饿死了,但也不必客气。且关他几日,煞煞他的威风,也让有些人着急着急。”老太监阴恻恻地笑着,目光扫过苏清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狐媚惑主的东西,也该吃点苦头。”
苏清宴心思百转千回,自己缕缕得罪太后,她一直看自己不顺眼,此次借机发难,想来一是泄愤,二来,或许也是想用自己来牵制或者刺激顾北辰?
想通此节,苏清宴反而稍稍安心。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是对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苏清宴心知此刻反抗无益,他看着这些人训练有素,目标明确,不像寻常匪类。
仓房外传来脚步声。黑衣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起身。
风声中夹杂着马蹄声和偶尔低沉的交谈,但内容模糊难辨,他强忍不适。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蹄声缓,似乎驶入了一处院落。
他被粗鲁地拽下马背,扛在肩上,走了一段路后,被重重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顾北辰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疑虑:“早该回来了?” 苏清宴虽偶有跳脱,但宫规森严,他从未有过逾期不归的先例。
“是……老奴也觉得奇怪,已派人去宫门问过,守门侍卫说未见苏侍卫回宫。”王川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顾北辰放下朱笔,眼神渐渐沉静下来:“去查。”皇帝的声音不高,却格外冷厉,“他今日见了谁,去了哪里,给朕查清楚。半个时辰内,朕要消息。”
“噗——”苏清宴只觉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眼前一黑,长剑险些脱手。
他还想强撑,又是几记重击落在身上,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顾北辰这混蛋,要是知道小爷我被人绑了,会不会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