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方一来,庄园的氛围都会变得有些严肃,他来时燃油声此起彼伏,而听见楼下频繁的打火声,郁燃就知道是他的人领了什么命令驱车离开。
直觉告诉郁燃他们或许在商议什么很重要的事,但郁燃也不太关心就是了。他头两天一直在家里养病,身体转好之后,便开始外出。
当然,是征得了顾雁山同意的。大多时候顾雁山会安排保镖跟着他,偶尔他得闲,也会亲自带郁燃出门。
快步进屋,郁燃脱下外套,下意识看向书房的方向。书房门紧闭,一左一右站着两尊大神。
一个是阿坤,一个是马蒂诺少主的贴身保镖。
对上视线,阿坤轻轻颔首。
佣人敲门,送来餐点,窗户上映出他安静用餐的侧脸。
-
郁燃和顾雁山在南德逗留了好几天。
郁燃注意到医生袖管上没清理干净的血渍,微微发黑,但没有呈干褐色,不像是陈年血迹。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医生也发现了自己袖口的这点痕迹,不怎么在意地告诉他是下午取子弹时留下的,他的英语带着很明显的大舌音,问郁燃是否介意。
如果介意的话,他可以先去换件衣服。
他移开目光,上了楼。
相比顾雁山随行,其实郁燃更喜欢自己独自外出的时候,保镖们隐匿得极好,混在当地人中,存在感小到很多时候郁燃都会忘记他们的存在。
他每天就无所事事的在附近的小城市里闲逛。
顾雁山即使坐在课堂最后排,看着也实在不像是学生,没一会儿便自行从后门离开教室,说去外面等郁燃。
郁燃在咖啡厅里找到他,休息片刻,两人顺路去了附近的艺术区。
顾雁山在某个画廊里相中了这副油画。
顾雁山笑了声,握着他后脑勺,将人按回来加深了这个吻。
无人顾及的马在湖边停下,甩着尾巴低头吃草。
最终这场狩猎变成赏秋,随着天色林间湿意加重,郁燃缩在顾雁山皮风衣里,被抱回庄园。
这幅画,就是他们一起出门时买的。
昨天郁燃去参观了当地一所历史悠久的大学,他提前通过官网信息发邮件给某位教授,得到了旁听允许。
旁听主要是郁燃想切身感受一下学校的氛围,为自己日后择校做参考。
郁燃点头同他打了个招呼,正要上楼,目光却被一旁的白墙吸引。
那不是一面墙,而是一副用白布裹着,四周捆得结实,但是尚未打上木架保护的画。
在南德逗留这几天,顾雁山很忙,时常早出晚归,要么就是那位马蒂诺少主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手下过来,两人在书房一聊就是大半天。
这里已经进入冬天,夜长昼短,三四点暮色暗沉,五点钟就跟入了夜似的。
车驶入大门开到别墅门口。
管家替郁燃拉开车门,他道了声谢,下车时仍被屋外凌冽的风刮了个哆嗦。
郁燃摇头说了句没关系。
他在对方的注视下吃了药,医生收起药箱离开房间。
顾雁山把他送回房间之后,便同阿坤一起出去,屋里现在只有郁燃一个人,他换下外出的衣服,窝进沙发里随手翻开茶几上的书。
还没有下雪,但城市里的树叶基本都落光了,街道非常开阔,街上的人也不多,虽然偶尔会有几分萧瑟的孤寂感,但从高处俯瞰那些彩墙红瓦,郁燃又会产生几分满足感。
如果盖上雪,这个城市就是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里,童话小镇的插页。
这里相比于车水马龙的大都市,更闲适。
这幅画的画布宽幅约两米,有一面墙那么大,主调是蓝色,不知道画的是天空还是海,一只黑色的蝴蝶在其中占据了一个小小的却有极其吸睛的位置。
郁燃说不上这幅画带给他的整体感受是宽阔还是压抑。如果是天空,显得天色低沉,如果是大海,又仿佛即将迎来惊天骇浪,总之隐隐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郁燃不是很喜欢这幅画。
车开回去时,院子里已经亮起了灯。
医生在屋里等着,第一时间上前检查郁燃的情况。
他发冷是因为低烧,倒不是很严重,只是让他多注意别再着凉,像露气深重的杉林再去也要多添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