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破了，顾雁山摸了摸，问：“疼吗？”
“还好。”郁燃开口，嗓间弥漫着一点淡淡的铁锈味，声音是哑的。
顾雁山像上次那样替他检查着口腔，说：“才几岁，跟谁学的？”
落日洒进来，将顾雁山身后的地板分割成片，又随着逐渐暗下去的天，慢慢隐去。
男人闷哼一声，手上悬而不断的雪茄烟灰猝然坍塌，深棕的真皮沙发上，白灰纷落。
郁燃扶着他的腿，干呕了几下，随后揪着顾雁山的西裤擦脸。
郁燃顶着他带笑的目光走了回去。
他蹲在顾雁山身前，顾雁山垂眸。
郁燃脸上的表情也很淡，看顾雁山的目光明显带着不快，倒是让顾雁山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往后靠回沙发，笑着：“那要我给你把他叫回来吗？”
郁燃噌的一下站起来。
“顾先生，您实在是——”郁燃话头一滞，就像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一样，他闭上嘴，转身往外。
“气性这么大，饭都不吃？”他按着郁燃肩头，将侧身背对着他躺着的人掰正。
郁燃看着他，哑声道：“嗓子疼，嘴也疼，不想吃。”
床头一沉，顾雁山拍了下自己腿，示意郁燃躺过来，郁燃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支药膏。
看到他，管家迎上来：“先生，小郁先生说他不舒服，不吃晚饭。需不需要请医生过来？”
“不用，”顾雁山失笑，补充道，“给他准备点清淡的，送去房间。”
顾雁山晚上有事情要处理，吃完晚饭和阿坤驱车离开，回来时已经有点晚了。
郁燃起身，很不高兴：“您只会玩弄我，您真的很过分。”
他离开书房，砰响的房门似乎在具象化他的不快。
顾雁山目光扫到桌上摊开的课本和试卷，突然笑了一下。
“你想听什么答案？”顾雁山弓腰凑近，拨开他微湿的发，“我说什么能让你高兴？”
郁燃：“您明明知道。”
两相对视，郁燃倔强地想从顾雁山那里得到一句肯定答案。
他问：“你会吗？”
“如果我会呢？”
按理说，到这里郁燃就该向他表达忠贞，乖乖表示对他而言顾雁山和叶时鸣是不一样的，他不会也离不开顾雁山。
郁燃不吭声。
顾雁山将就着那块给郁燃擦脸的方巾擦手，他好笑地瞥了郁燃一眼：“这么生气？”
郁燃一句话也没回答，只是问：“您喜欢吗？”
他低着头，看不到顾雁山的表情，却能听到男人泄出一声说不清意味的闷笑。
大手从上落下，钳住他的下巴，郁燃跟着抬起头。
顾雁山咬着雪茄，拿着方巾给郁燃擦脸，从粘连的刘海到酸涩的软腮，最后停在唇边。
薄薄的眼皮一垂，那双斜飞入鬓的眼尾被睫毛盖住，郁燃难得带着几分强势地掰开了顾雁山交叠的膝头。
顾雁山只是看着，并未阻止。
屋外夕阳大好，树梢缀上澄黄。
他浑身写着不高兴，气鼓鼓的，步子也迈得大。郁燃拉开书房门，在门边站了片刻，又松了手。
厚重的房门弹回去，锁芯自动扣拢，狠狠响了一声。
而顾雁山全程都没有多余的反应，郁燃转头时，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坐姿，长腿交叠，上身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悠悠吐出一口白烟。
郁燃蛄蛹过去，躺在顾雁山大腿上。
顾雁山先给郁燃涂了嘴角，又让他张嘴。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娇气，这点小伤就疼得受不了。”
走进房间，卧室里只留了两盏昏暗的床头灯。
床上被子隆起，很安静。
顾雁山走近，看到床头没动的食物，有些好笑。
阿坤送走叶时鸣过来，顺便替管家传话，告诉顾雁山晚餐准备好了。
顾雁山放下郁燃的作业，去了餐厅。
厨房菜上不停，摆了半张餐桌，郁燃却不在座位上。
顾雁山却不知道是否出于某种逗弄他的心理，脸上玩味的笑只让人看着觉得火气又上来了几分。
“还不错，”他按着郁燃后颈，说，“继续。”
“我不要。”
但顾雁山虽然没有一句在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可那副看透一切的模样，难得的激起了郁燃的脾气。
他非要从顾雁山嘴里听到一句答案。
但事实是他说完后，顾雁山除了加深的笑意，没有太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