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顺子没有他姐能说会道,学习能力也稍差一些,往往别人两三遍就能学会的东西,他要学五六遍才能学会。
这孩子勤劳,学不会怎么办?那就多学一些时间,每天回来先把第二天要认的字先预习了——
即使不会认也不会读,他就用木棍蘸着水在水泥地上一遍遍写,写数了去学堂听课,就能跟上班上大多数人的进度,回来教给他姐也能做到一字不漏。
马上就到中秋节了,几人一边说着等这批豆瓣酱卖完,要去县城里采买些什么,一边往镇上走去。
“这天气说冷就冷下来了,等中秋忙完,是时候把家里堆积的羽绒给拿出来,将羽绒被和羽绒衣给添置上。”
他们是自家做衣服被子,不比去铺子里做工快,一家人起码每人得安排一套衣服被子吧?张屠户家得送两套过去吧?还有二丫和三顺子,虽然是买来的奴仆,也不能苛待人家,穿羽绒的可比棉花的便宜。
“就是啊,连自家老娘都能抛下的畜生,得亏没来嚯嚯咱们村子!”
……
斗远村的人因为李老幺前前后后作的这些妖,已经彻底在临近的村子抬不起头来了,就连每日到百溪村沅家换鸭蛋,也是一村子人把蛋凑齐了,找一个人送过来,而不是各家拿过来换了。
整个斗远村的人都愤怒了,然而李老幺找不着人,家里的什么锄头镰刀的,但凡能找出来的铁器,全被李老幺拆了卖成钱,揣着跑了。
“我早就说那李老幺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自家祖田都能卖,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就是可怜了他娘……含辛茹苦把李老幺拉扯大,结果竟是养了匹白眼狼!”
沅宁觉得方衍年还挺会带小孩儿的,就是可惜……唉!也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能把人身体给调理好。
正在家里如火如荼地做第二批豆瓣酱的时候,隔壁村传来了一个令人难过的消息——
李老幺他娘没了,连这个秋天都挺过去。
沅家二房一开始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这李老幺或者斗远村的人要把锅甩到他们头上,后面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李老幺自己造成的。
二丫在这方面就很有天赋,她弟转数的内容她一遍就能记住,对此三顺子还可沮丧了。
方衍年安慰小孩儿,说他现在年纪还太小,脑瓜子还没长成熟,没有姐姐记性好反应快也是正常的,只要他坚持这么刻苦下去,长大之后会有回报的。
方衍年是家里识字最多,知识最高的,三顺子可崇拜他了,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一下子就恢复了原本的活力。
这些日子家里没那么忙了,便只有二丫在家里帮忙,三顺子是日日都要去镇上的学堂识字的。
沅宁给两姐弟布置了任务,三顺子每天在学堂识字的成果,回家之后必须讲一遍,把二丫给教会,否则就要扣他们两姐弟的月钱。
两个平均还不到十岁的孩童,一个月给三钱银子已经很多了,但两个孩子也没有因此懈怠,不仅家里的活儿没少干半点,每日的字也学得规规矩矩的。
时光一转就过去了大半个月,新的一批豆瓣酱,足足两大缸,两千多斤比头一次做出来味道更香、风味更足的新货上架了。
临到了交货的这一日,早上起床的时候,沅宁的眼皮却跳了好几下,外面的天色也不好,总觉得今天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毕竟是那么大笔的生意,趁着家里大哥有空,今日去交付,除了方衍年,沅宁还叫上了沅令川一起。
……
临近几个村子听闻了这件事的人,无一不唏嘘,尤其尤其是百溪村。
“得亏那李老幺到张屠户家跪着的时候,张屠户没答应。”
原本沅令舒给李老幺他娘看病那天,已经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就算没钱送去县城,起码稍微用心些照料,也能慢慢把身体养起来。
结果李老幺这好吃懒做的,自己吃饭都吃不饱,怎么会去管他老娘?原本他娘摔倒之前还拖着病躯给李老幺做饭的,如今不仅下不了床,还要李老幺来照顾,这李老幺没坚持过三天,人就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等村里人发现李家已经几天没人出入,打开门一看,头发花白的妇人连尸身都已经臭了,身上还裹着看病当天其他家借给他们家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