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堂堂都督,唏哩呼噜吃的香,还被谢道韫又说了几声,讪讪挠头的男子,露出新奇的神情。
第一二七九� 后宅之主谢道韫
在新安公主眼中,杜英身为一方都督,应该是不怒自威才是。
郗道茂郑重颔首。
谢道韫则给他们两个夹了菜:
“好啦,家里的两位大忙人,吃饭呢,就别一直讨论工作了,吃完饭可以再谈,否则都凉了。”
郗道茂却摇头,认真的说道:
“都督是都督,夫君是夫君,都督委以重任,属下自当细细听来、细细琢磨,而夫君所说,那就是家事了,妾身不知不觉就会怠慢,不妥。”
杜英也知道郗道茂的性子,外柔内刚,恰恰相反,阿元倒是偏向于外刚内柔,所以也不再强求,自顾自的说道:
这也是都督府上下的习惯了。
得益于眼前的这位杜都督,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冒出来一些发人深省的言论,令人猝不及防之下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先写下来,再理解。
都督府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命令上下传递几乎不会出什么错误,也是得益于诸如此类的小习惯。
谢道韫也轻轻抖了一下,果断的不再对杜英发起冷嘲热讽:
“虽然现在这些事情都是余在主持,但是这一切之滥觞,在于夫君,妾身绝不会贪功。”
杜英轻轻一笑:
“有区别么?你我本夫妻同心。”
“殿下既然想要待在夫君的身边,就待着也好,不过殿下的身份毕竟与众不同,所以恐怕之后还是要隐姓埋名、不多声张,不知殿下是否能接受?”
新安公主也打起精神,现在她公主的身份,显然只是累赘,而不是依靠,所以本来就没有什么清高孤傲之心,当下也从容的点了点头:
“乱世之中,能有容身之所,足矣。”
所以她忍不住浅浅一笑。
原来,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伪装过什么。
“殿下怎么不吃?”杜英的声音突然响起。
杜英叮嘱道:
“报纸上的报道,还是要遵循如实的观点,尽量要让当事人来发声,而不是报刊替他们发声,比如这一次劝导流民北上,就要以流民的名义和口吻,听取他们的意见。
我们第一次组织流民北上,肯定会有很多工作不足的地方,这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可是和他相处的这几天,他很少展露出来诸侯的气势。
新安公主只道是杜英不想在自己面前太过飞扬跋扈,而且他坐在小楼里面,也没有什么下属给他飞扬跋扈的机会。
然而现在,看着这家伙左红右绿、完全没有半点儿枭雄之气的样子,新安公主渐渐地也只能承认,杜英的性子,当真如此。
杜英一笑:
“是极,是极!吃饭吧。”
而在杜英的对面,新安公主看着他。
“要牢记,报纸,只是一个台子,一个让所有人都能够酣畅淋漓的展示自己观点的台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就是擂台。
而作为裁判,报社应该秉公执法,若总是亲自下场、煽动舆论,那么久而久之,读者便会失了对报纸的信任。
余之前就不止一次强调过,但是现在还是要和茂儿强调,尤其是现在关中报纸的发行越来越多,更是要秉承如实报道的原则。”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古往今来的至理名言。
“不着急写,有记不住的地方,余再跟茂儿解释就是了。”杜英微笑着说道。
别人着急记下来,是因为不好再问都督一遍,但是谁让眼前这是自家的乖巧媳妇呢,本来就得宠着她。
“夫君可不只是和妾身同心。”谢道韫哼了一声。
杜英被噎了一下,暗戳戳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腿。
现在这么嚣张,夜深了,有你求饶的时候。
谢道韫则接着说道:
“殿下在夫君身边两三日,也应当知道,在我关中,女子倒并不是家族之器具、联姻之纽带而已,关中女子,一样可以出来做事,如果做得好的话,所得之重用,不亚于男儿身。”
说到这里,谢道韫忍不住看了一眼杜英:
新安公主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已经动筷子了,只有自己一直没有动,好像就跟对这一桌饭菜并不是很满意的意思,她赶忙跟着吃起来,也好在谢道韫和郗道茂都不是喜欢冷嘲热讽的,否则此时怕不是得阴阳怪气的来一句:
“到底是殿下,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我们这粗茶淡饭。”
看新安公主简单的吃了几口,谢道韫用手帕抹了抹嘴,温声说道:
这样才更加真实,也便于我们后续追踪报道对于那些暴露出来的问题是如何解决的。
由此,才能够让天下人意识到,关中是真的打算做些什么,并且也真的正在做。”
郗道茂听得认真,已经忍不住掏出来小本本和炭笔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