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堂上汉家歌女婉转的歌喉,还有鲜卑女子曼妙而野性的舞姿,他们都没有放在眼中了。
几杯酒后,不少慕容氏子弟已经开始勾肩搭背、胡吹海侃,慕容令和慕容楷的脸上也一样浮现出醉意。
脸一样红彤彤的梁殊犹不尽兴,不需要旁边候着的侍女动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霍然起身,袖子一甩,指着那杯中酒,又指了指堂下刚刚表演过的歌女舞女说道:
不过这也让梁殊打起精神,万一这鱼儿另有所图呢?
他端起酒杯,向着慕容令敬酒:
“这的确是余失察之处,给吴王添麻烦了,所以此一杯酒,以表示对吴王的歉意,请世子先代为接下,如何?”
只不过这一潭水送过来,关中肯定也是不吃亏的,所以······慕容楷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也不需要还礼,河北这被关中带着流动起来的活水,就是最好的还礼。
但是这也让慕容楷不由得开始斟酌,如果全面放开贸易的话,最后到底谁获得的利益更多,是不是应该在这之上再加以限制。
还不等他接着说话,慕容令就已经先开口说道:
同时,慕容楷自己心中也在回味。
如今的大燕,的确如梁殊所言,是一潭死水,而且死水之下,各方势力角逐僵持,争执不下,危险异常。
在这般情况下,若是引入活水,则能够打破现在的僵局,同时,无论是让这死水下的各方开始联手一致对外,还是其中的某一方决定顺着活水而行,冲破之前的桎梏,总归是给了这个新生的国家一个调整,乃至变革的机会。
还不等慕容楷说话,梁殊就已经对慕容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慕容令端着酒杯起身,大步走到堂上,在周围慕容氏子弟羡慕的目光之下,端详着这金刀。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顺从了慕容令他们的心愿,会不会导致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冥冥之中,慕容楷总觉得梁殊的笑容,没有那么简单。
梁殊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只是让那两名随从在堂上正中停住步伐,好像没有看到周围一群人正探头探脑,巴望着那刀能更近一些似的。
这也让慕容楷轻轻松了一口气。
第一二二七� 世子莫急,吴王未准
现在慕容氏要和关中做生意,自然就得罪了世家,还捎带着那些鲜卑权贵,所以慕容氏内部绝对不能出现争执分歧。
慕容楷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是现在不能拦着。
“金刀之美,殿上未曾见,如今可一观之!”
“自然!”
堂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已经有不少人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他们的心态,他们手撑着桌子,一个个向前探头。
这话就有点儿找茬的意思了。
梁殊却浑不在意,直接回答:
“那就是不断地向一潭死水之中灌入雨水。
“今日醉里挑灯,今日佳人起舞,不妨就接着这醉眼惺忪,与诸位再赏一赏那金刀,如何?!”
说罢,梁殊再次一饮而尽,拍了拍手。
两名侍从已经捧着长盒子走到门口。
慕容令大笑着一样举杯:
“尊使乃性情中人也!”
众人皆是附和,当下推杯换盏,聊一些河北和关中的风土人情,而梁殊也说起那蜀道之难、西域风沙,他本来就是能说会道的主儿,这一下自然更是让慕容氏这些只见过大海草原的子弟们眼前发亮,洗耳恭听。
“今日大殿之上,尊使赠予我家父王金刀一把,但是因为尊使没有能及时阐述清,当然,也不好当着那许多人说清楚这活水之意,所以父王一样不好平白收下那金刀,所以父王的苦衷,还请尊使勿要见怪。”
梁殊轻轻一笑。
鱼儿咬勾了,而且还是自己咬上来的。
否则这一潭死水,停滞不前,总有发臭的那一天。
所以如果说这只是梁殊随口而言的,也不合适。
的确······堪称国礼。
大概真的只是看一看刀而已。
男儿爱刀,所以慕容家子弟们想要看;梁殊有好刀,所以想要向他们展示。
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且慕容令那醉醺醺的模样,慕容楷也担心会和他出现冲突。
慕容垂是领头者,自己是实施者,而同辈的慕容令也是他和慕容垂之间交流以及维系关系的重要纽带。
“那······便观之。”慕容楷沉声说道,神色略有些紧张。
慕容楷本来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喝醉酒的这帮家伙,自己不好扫了他们的性。
尤其是身边的慕容令,也一样瞪大眼睛,眼巴巴看着。
试问,水若是不动,只是增多,那会如何?
自然会逐渐漫出来,最终淹灭村舍、祸害百姓,且并不能改变其会慢慢变臭的整个过程,不是么?”
“以水喻国,倒是有趣。”慕容楷笑着说道,同时用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看向慕容令,让他不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挑衅梁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