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操这个心的好,就让阿兄和都督他们,能者多劳吧。”
不管哪边占优势,总少不得我谢家五郎一番跑腿的苦劳,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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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现在整个棋局上,在之前多了杜英这个变数之后,现在又多了慕容儁这个变数。
杜英的出现,俨然谢安——当时能代表江左的大概是司马昱和王羲之更合适一些——和桓温都默认的。
稳固的三角,能够避免整个南方直接崩溃、陷入无休止的战争。
当然,也是了解杜英这个人。
这已经是谢安在向杜英传达想要联手的信号了。
杜英正式确定谢石的身份地位,也算是对这个信号的回应。
他不再需要谢石冒着风险南来北往,只需要坐镇一处调度就可以了。
后勤军需官,哪怕只是负责一个方向上的粮草来往,自然也是十足的肥差。
只不过这个方向上的粮草,很多都是从江左调拨过来的,因此也没有多少可以上下其手的机会,贪王谢自家的钱粮,那岂不是等于把钱从左口袋倒到右口袋,而且被发现了还得吃不了兜着走么?
谢奕随口说道:
“于鲜卑人而言,我们也不过是当日涡水岸边近乎走投无路的败军之将而已,所以何惧之有?”
吃一堑长一智,鲜卑人索性也不再来招惹谢奕。
愿意缀在后面,就跟着吧。
能够对付得了我家斥候,反正也不敢杀上来对付我三万主力,不是么?
对于一支明显根本就不是打算逃跑的军队来说,没有这个必要。
当然,他们也有截断王师消息传递的措施,就是派遣出大量的轻骑和斥候,四下截杀王师斥候,让人数不多的王师斥候吃了大亏。
但是······
士卒紧跟在其后踏过去,发出“噗啪噗啪”践踏水坑的响声。
鲜卑步骑正在沉默中向东行进,雨水洗刷了烟尘,而他们的军容也绝算不上零散。
“马蹄不乱,森然有度,这支军队,仍有一战之力。”谢奕就站在距离鲜卑人队列不到半里的地方。
谢石终归只是外人,此时唯有微微颔首,而蒋安则知道都督心意已决,不好阻拦,犹豫了一下,只能深深拱手一礼。
身为下属,只能坚守城池,而让主帅出去搏杀,这在他看来还是耻辱的,奈何本事和长处各有不同,这样又是最好的安排。
“粮草这方面,还得有劳五叔了。”杜英接着说道,“一路风雨,道路泥泞,粮草转运从关中转运过来实属不易,所以余还是寄希望于能够从淮南再运一些粮食,需要五叔居中调度。”
岁水岸边。
小雨淅沥沥。
马蹄踏过还算平整的道路,留下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印记。
但是如今慕容儁的搅局,又让这棋局如何都捉摸不透了。
谢石领命离开,忍不住在下城的时候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说道:
“这是他们那个层次的斗争,与我何干?
之前迟迟未决,如今却在此时做出回应,杜英自然也有他的考量。
谢石打量着杜英,明白这是这个明明在辈分上矮一辈的谢家女婿和谢安之间的博弈和拉扯,更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三个人之间的博弈。
还有一个是桓温。
但杜英把谢石放在这个位置上,本身就已经足以借此向江左传递想要建立合作的讯号,他相信谢安那边肯定会领情的。
而谢石本来留在关中王师之中盘桓不去,杜英也不相信这家伙完全就是安心为谢家女婿打工、全是好心,无外乎也是想要借此机会近距离的了解关中。
结交关中文武人脉,了解关中军队和行事风格。
只不过大概慕容儁也没有想到,谢奕竟然还真的就这么不远不近,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跟着,丝毫不担心鲜卑人会杀一个回马枪,只能说是阴魂不散了。
“这些鲜卑人打算渡过岁水了。”何谦行到谢奕身边,缓声说道,“不知其所图何在?”
“而且更为嚣张的是,其俨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中,有条不紊的渡河,只是让骑兵断后戒备,防止我军突然发起进攻而已。”高衡也凑上前来,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很显然,上百名骑兵骤然冲出来扑杀十余人的斥候小队,这不是什么难事,可当他们想要挑衅一支人数六七千,且多半都是百战余生、精锐之士的队伍时,自然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在涡水边被鲜卑人按着打了一顿,谢奕自然是憋着一肚子火气,现在鲜卑人主动跑过来招惹,他自然是好生给鲜卑人一个教训,兵马展开,困住鲜卑斥候,快速绞杀,一切干净利落。
以至于好几支没有来得及跑掉的鲜卑骑兵都变成了路边枯骨。
哪怕是这小雨之中,可见度很低,他依然能够看到远方天边的原野上,那一条蠕动的黑线。
第一一二六� 阴魂不散谢无奕
鲜卑步骑并没有掩盖自己行军的身形。
杜英自然是想要吃淮南的米了,毕竟淮南的粮草同时供应大司马和关中两处兵马,这边吃的多点,那边自然就吃的少点,而且寿春的谢玄自然知道杜英有关中作为后盾,自然是不愁吃的,主要是为了抢占大司马的名额,所以到时候肯定也会严格控制北上的粮草。
杜英可能吃不饱,但大司马一定会饿着。
而杜英也以“居中调度”这个名头确定了谢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