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渡的原因,江左现在是塞得满满当当,各家各户都在谋求开拓自己的田地,相反,淮北、河洛这些地方正是缺人用人的时候。
杜英既然占据了这些地盘,就不会坐看其荒芜,尤其是王师现在在河洛和青州都咄咄逼人,力图将战线推进到整个大河以北,所以开发一下已经占据的土地,本就没有多少风险。
“正好这些地方连土匪和世家坞堡都没有了,都不需要多少兵马护送。”蒋安苦中作乐一般说道。
“这个问题还需要余来操心么?”
蒋安打了一个激灵,听出了都督话语中的不满,赶忙说道:
“那就按照之前参谋司制定的方略,想要还家的发放路费,不想还家的编入军中,完全遵从关中将士的军饷,并且为他们额外补充一些食物。”
“实不相瞒,这些兵卒,多半身体瘦弱、面有菜色,远比不上我们关中将士,面带红润、气势雄壮,而且凄风冷雨之中,一个个士气低落、瑟瑟缩缩,恐怕难为我所用。”
“打散了编入各部。”杜英摇头说道,“身体不行,可以补,士气不行,可以提。
这一点一定要让各部落实好,不,等会儿余亲自把各级将官、长史和主簿都叫过来,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现在王师最缺少的就是兵卒,杜英也不能一直奉行关中的精兵策略了,该补充损失的得先补充进来。
第一一一一� 只为我而死
在杜英看来,当务之急,是至少把军队的兵员填充好。
“都督为军中顶梁柱,自然应当······”
杜英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周随还不想和将士们同甘共苦了,将士们露宿街头,而你住在这深宅大院之中?”
杜英回头看了一眼大街两侧收拾余烬乱瓦的将士,摇头说道:
“城中所留能够遮风挡雨的屋舍已经不多,让将士们尽快搭起来几间房子作为议事堂和休息之处,至于这里,便给伤兵吧。”
顿了一下,杜英强调:
顿了一下,杜英把话题转移到刚刚自己不满的问题上:
“所以你看,事情明明都有章程,只需要根据实际情况略微做出一些调整就可以,为什么又要报到余这里,让我来定夺呢?
不能因为我在这里,你们就不愿自己做主张了,若如此,到底是谁为谁分忧呢?”
入城的王师将士,分别把控城中各处城门,清扫城内残敌,虽然时有厮杀声响起,但是当周随把几个鲜卑将领豪酋的脑袋挂在城门上之后,城内的抵抗就已经销声匿迹。
大街小巷,已经满是王师将士,靠在屋檐下休息。
整个龙亢郡城内已经没有几户百姓,就只有一些民夫丁壮,住在所剩无几的残破屋舍之中。
他并不觉得最后会有多少人选择这条路,毕竟安土重迁的思想在这里,对这些在乱世之中都不愿离家的北地汉人们来说,让他们跑到汝颖和河洛,他们也不见得愿意。
杜英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微笑道:
“所以要尽量让这些人愿意留下来,随着王师一起,有朝一日,衣锦还乡。”
杜英想了想说道:
“现在就让这些人自己回家,不妥当,毕竟要跨过整个战线,还有青州的战线,简直就是让他们自寻死路,他们不见得愿意不说,鲜卑人肯定也会在北边等着把这些人再抓回来继续和王师对抗,得不偿失。
可以保留这个选项,但是要向他们阐明利害,另外也可以许之在汝颖或者关中等地的屯垦,王师可以送他们去这些地方开荒,反正现在关中也在为许昌等地一片荒芜而头疼,不是么?”
让这些士卒们意识到王师和之前鲜卑人的军队并不一样,才能更好地为我们效力。”
“另外还有这些士卒的思乡之情······”蒋安提醒道。
杜英瞥了他一眼:
不能每次遇到敌人之后都拉出来一个虚架子,依靠甲骑的阵势吓退敌人,尤其是这甲骑也是半真半假的时候。
这一场雨,差点儿把王师的底牌洗刷干净,杜英也不敢托大了。
说到这个问题,蒋安的脸上便露出些愁苦的神情:
周随顿时涨红了脸,摇头说道:
“这是为都督准备的,属下肩负城防之责,且今日之战,毫发无损,受得了风吹雨打,住在城门上,不住在此地!”
杜英笑道:
“无论敌我。”
蒋安和迎出来的周随,都愣了愣。
周随迟疑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蒋安讪讪一笑。
言语之间,已经行到先入城的周随为杜英安排的住处。
并不是已经剩不下几间好房子的郡守府,而是城中曾经一处世家的宅院,大概是因为厚门高墙,所以保留还不错,之前鲜卑驻军的将领们也都住在此处。
这些民夫都是鲜卑人之前从河北抓来的丁壮,为粮草的转运而服务的,后来鲜卑人的粮草改走岁水南下,不少民夫也都被抽调走了,所以留在郡城中的也不过几百人,现在倒是正好为王师接收,改为帮着王师转运从涡水东岸运送过来的粮草器械。
“除了这些民夫之外,还有两千余名俘虏,八九成都是北地汉人,剩下的也都是些杂胡,鲜卑本部士卒寥寥可数。”入城之后,蒋安顺理成章的成为民政的负责人,当然以现在龙亢郡的状态,或许说他负责的是大军的后勤也无差。
“这倒是好事,这其中有多少可用之兵?”杜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