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在前面为我们挡刀子,而我们在背后捅刀子,的确有些不厚道了,不过雁门雄关只要到手,以刺史之才,守住雁门,还是很轻松的。如此说来,这河内,还是必须要打了。”
王猛颔首:
“个中利害余已经陈述清楚,因为伯夷你终归是都督直接指挥,分属河洛王师,余不能直接调动你,但······”
“鲜卑人在河北,已经可以说穷兵黩武,这一点得到了六扇门的证实,也符合我们的推测,因此其已经很难再征召兵马,防卫河内。一旦我军同时进攻河内和枋头两处,鲜卑人必然会想办法先确保邺城的得失,而不会再贸然增援河内。
同时,这也意味着,鲜卑人并没有足够的兵马,再出幽燕而支援雁门关,除非其云集重兵,直接从太行陉口杀过来。
尤其是草原上的柔然、匈奴各部也虎视眈眈,鲜卑人的步骑想要从幽燕兜过来,并不容易,且如今已经快要入秋,天气转冷,这些草原上各部,也要开始南下寻觅粮食,鲜卑人肯定首要任务便是防备他们南下劫掠漠南。
因此都督本就没有趁机拿下青州之意,兵向青州,其主要的目的还是适当减轻两淮的威胁,尤其是我军要在淮北面对鲜卑人,所承受的威胁更在淮南各军之上。
但是河内和青州不同,河内地处王屋之下,大河北岸,山水包夹,地势虽然平坦,但南北都有险可守,整个河内也无易守难攻之城,并且毗邻上党和河洛。
我军拿下河内,则可以将控制的州郡和河洛连成一片,而且也意味着三河尽入手中。”
“雁门那边,不是有所谋划么?”邓羌好奇的反问。
这也是他一直对王猛的到来感到奇怪的地方。
一直嚷嚷着要打雁门的你,为什么突然把目光转移到了河内?
“上党城中如何?”
张彤云小脸儿一垮,无奈的说道:
“倒不算是民不聊生······”
脚步声“嗒嗒”响起,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王猛的身前:
“刺史,城里已经转过一遍了!”
王猛微微俯身,看了一眼斗笠下的小脸蛋,被冷雨吹得,有些发红。
“击鼓,聚将!在这上党蹲了几个月,让我看看你们手里的家伙都生锈了没有!”
王猛不由得莞尔。
和这种直肠子人说话,就是简单。
“大浪淘沙,始见真金。卿为璞玉,今日光芒闪现矣!”
邓羌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得赖于都督信任而已。”
邓羌直接打断王猛:
“刺史这么说就显得婆婆妈妈了,刺史尽管放心!”
说罢,邓羌径直向外走去,朗声喊道:
随着我军在河内和青州的动作,再加之鲜卑大军已南下,雁门此地的鲜卑兵马,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得不到增援,甚至一旦柔然之流的进攻凶猛,鲜卑人有可能会直接放弃雁门、云中,以收缩兵力,同时把这个难题丢给我们。”
第一零五三�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意识到要有战事了,邓羌的心情显然很不错,也忍不住打趣:
“王师还未进入洛阳之前,河内鲜卑人的存在倒是不算什么,但现在王师已有河洛,河内就像是一把楔子,镶嵌在上党和河洛之间,因此拔掉河内,是情理之中的,余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邓羌神情振奋。
自从他率军前出上党之后,大仗打的的确不算多,这也是因为鲜卑人的主力并没有选择从上党通过,所以之前邓羌也就是吃掉了一些鲜卑撤退的偏师罢了,自然憋屈的很。
王猛接着解释邓羌之前提出的疑惑:
“河洛一战,鲜卑人的不足固然已经暴露出来,但是正如你所担忧,鲜卑人的缺陷还是可以通过增加兵马来弥补的,稍有不慎,反倒是我军会陷入到乱军丛中,难以脱身,我们现在既没有勇气也没有实力去面对鲜卑十万大军的冲击,哪怕这十万大军因为后路已断,所以军心溃散、各自为战。
更何况还可能会有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其军中上下,齐心协力、破围而出,到时候我军会在青州被鲜卑人的骑兵切割、合围。
鸿沟之战,得赖于风雨,再加上地势,鲜卑人的骑兵无所发挥,但在青州原野上,怕是难说。
“嗯?”王猛挑了挑眉。
张彤云一摊手:
“只能说根本就没有百姓。”
“怎么斗笠都不系带?”王猛指了指少女鬓角边垂下的带子,索性直接伸手把她的斗笠拿了下来。
“外面风也不是很大,进出屋子不方便。”张彤云嘟囔道。
王猛只能无奈的岔开话题:
邓羌去召集他的将领了,王猛轻轻松了一口气,能够劝动邓羌,总归不虚此行。
这大概也得益于邓羌这些时日多读书,否则以他之前的脾气,恐怕会梗着脖子表示,都督都没有下令呢,凭什么指挥我?
这个万人敌,脾气可是一直不怎么好,现在倒是时不时的有点儿儒将的风范了。
王猛摆了摆手:
“这种事,三分由天定,三分在人事,剩下的四分在自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说正事,余前来上党,就是为了督战,令尔率军进攻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