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的目光终于有所变化,顺着谢道韫的脖颈往下看。
目光所及,温润如玉。
谢道韫默默地拉紧了衣服,甚至都懒得看这家伙。
谢道韫披着衣服,枕着他的腿迷迷糊糊打瞌睡。
天色向晚,的确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但是杜英着急赶回长安,只好昼夜兼程。
第九百八十六� 其意或不在河东
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帘。
原本老神在在,一副这是你们的麻烦、与我何干神情的郗昙,顿时差点儿直接跳起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郗超。
之前怎么没听会稽王说到会有此事?
司马昱也茫然的看回去:
你们这齐刷刷的扭头看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道韫也反应过来,补充说道:
疏雨将油灯放在地上,照亮了舆图的东南角。
从青州到淮北,中间的广阔区域里,除了边缘标注上的谢奕之外,空无一物。
既是因为关中之前对青州的关注比较少,鞭长莫及,也是因为这里现在一样处于鲜卑人控制的边缘地区,鲜卑人奉行的是掠夺策略,并没有建立起来有效统治,管理地方的也多半都是本地世家豪强,因而局势之乱,令人难以琢磨清楚头绪,更难探听到本地的消息情报——那些地头蛇世家一个个嗅觉都灵敏的很。
因此只要鲜卑在河内和青州等地兵马未动,那么其恐怕就很难有多少兵马横行河东。”
“但如此大张声势进攻河东,只是为了耀武扬威,或者逼迫我军放弃晋阳?可王师在各城之中囤积粮草淡水都不少,坚持几个月不成问题。且河东的粮食种植并不是非常多,各个世家也多半都是坚守坞堡、坚壁清野,因此鲜卑人想要获得粮食补给同样不易,维持这些兵马数月之需,岂是那么简单?”杜英斟酌说道,“因此能够通过围城以求拿下河东各处,其付出大概会远大于其收获,得不偿失。”
谢道韫提醒道:
“那还有心乱看。”谢道韫忍不住嗔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余看余之妻也,明媒正娶的,有什么问题么?”杜英反问。
谢道韫无言以对,只好果断岔开话题:
郗昙也长松一口气,这帮家伙······真要是发起狠来,自己今天怕是很难囫囵从这儿走出去。
他勉强露出了点笑容。
江左谋求和关中合作,而不是作对,这样就会凸显郗昙充当中间枢纽的重要性。
习惯了。
杜英这才摆正原本向前微微探身以方便目光下陷的坐姿,缓缓说道:
“河东局势隐晦不明,余自无心睡眠。”
杜英也没有什么睡意,早上和苻黄眉所做关于王师训练的话语还萦绕未去,如今河东的危机情况又让杜英有一种事情堆在一起的烦躁和无助。
“怎么还不休息,等到了长安,怕又是诸多事宜需要夫君决断。”
虽然杜英没有任何动作,但谢道韫还是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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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碌碌而行。
杜英靠在车壁上,目不转睛,盯着挂在对面的舆图。疏雨捧着一盏油灯,在舆图前一动也不动,把舆图的关中、河东部分照亮。
谢安沉声说道:
“来者是客,不管意欲何为,总不能一句话都不听其所言,请人进来吧。”
大堂上,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众人的心都跳了起来。
“从河北,过大河,向青州······自任城、彭城,可入睢水、直插两淮。”杜英伸出手指,在舆图上划过,旋即忍不住抚掌大笑,“好一个慕容儁,一方面加大和关中的贸易,让我们认为他并无豪取天下之雄心,而是安心于现状。
一方面出兵河东,更是把关中的目光都牵扯到河东,让我们认为慕容儁是打算趁着河东之乱,火中取栗,如此一来,在关中大多数人眼中,河东危急,而慕容儁定也要为河东倾尽全力。
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想到,慕容儁的真正目标,在这里!他这是想要用一路偏师,将我们牵制在河东,而自己率领兵马南下,取代关中,成为在两淮和大司马、江左相争的那一方。”
“或许慕容儁之所求,不在河东,河东大概只是其次,能得则得,不能得则弃呢?”
杜英愣了愣,旋即说道:
“疏雨,向东南。”
“虽然河东消息已经时断时续,但是至少师兄从来没有向夫君求援,不是么?那就说明河东局势大概还在师兄的掌控之中。”
“怕就怕······”杜英喃喃说道,“已经完全掌控不了了,所以自没有再呼救援兵的必要。”
“鲜卑人会以倾国之力行此举么?”谢道韫反问,“若是鲜卑人有此决断,那恐怕青州、河内等地的兵马都会向河东汇聚,鲜卑人本就不擅长兵法,自然也很难隐藏行踪,而且这么大规模的兵马调集,怎么可能不为我军所知?
所以郗昙从整个郗家利益出发也不希望两边作对。
“报,大司马派人前来拜见会稽王,已到大司马门外!”一名仆从在门外喊道。
众人齐齐看向司马昱,大司马这是来送战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