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打算还杜英救命之恩,那隗粹并不会反对他任何的命令,哪怕是让他去送死。
至于司马勋这个自家顶头上司······隗粹也没有想那么多。
不过隗粹还是很好地掩藏起了自己的神情,因为这样才能显得他和杜英一样深谋远虑、胸有成竹。
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勋所扮演的角色都是直接被氐人击溃甚至拖后腿的存在。
房默会忽视司马勋,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房默站在杜英侧后方,看不到另外一边隗粹的神情。
既然此事仍然还值得余去冒险,那就说明还可能会有更大的好处。”
房默登时忍不住一拍脑袋,是啊,其实杜英这些举动所流露出的暗示也已经很明显了,奈何自己竟然忽略了。
而甚至就连隗粹,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属下认为,正是因为氐人仍留有一部分兵马围困扶风,才导致氐人兵马的到来亦然是断断续续。
如果我们能够联系上扶风的梁州刺史,邀梁州刺史共同出击,那么这一战,就不再是我军困守渭水、进退不得,而是两军齐出,夹击氐人!”
杜英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朱序和隗粹的麾下分列左右,杜英带着周随以及收拢来的王师骑兵、梁州兵马居中。
新赶到的于谈麾下兵马在渭水码头上接应。
杜英也并不是一点儿后路都没有留下,一旦王师不能支撑,那么现在布设的这些防御就是缓冲带,能够为王师依次撤退争取到一点儿宝贵时间。
土木既兴,氐人轻骑就前出试探,不过立刻被游弋的王师骑兵击退。
这更加坚定了氐人进攻的决心。
第六百六十四� 残部
所以除了王师骑兵远远的兜开负责外围警戒之外,其余的步卒沿着渭水岸边的码头以及几处土塬,开挖壕沟,并且布设鹿砦和拒马。
现在渭水上的船只都被杜英充分利用起来,从西岸运送伤员过去,然后再从那边将各种拒马和鹿砦抬过来。
这也是无奈之举,现在王师所掌控的不过就是单薄的一条河滩,自然没有多少能为王师所用的物品。
而且隗粹也跟着一起攥紧了刀,显然已经铁了心要和杜英并肩而战。
隗粹做出这样的选择倒是在意料之中,毕竟除了要报答杜英之前的救命之恩外,他也应该很想知道扶风那边的情况吧?
等等,扶风?
他目视前方,看着那些叫嚣的氐人,似乎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身边人的神情变化,杜英倒是并没有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落在正在拼命调动兵马、整顿队形的氐蛮身上。
虽然打定主意要主动向氐人发起进攻,但杜英如此做的前提,也是自己有充分的信心能够挡住氐人的先手或者一旦进攻之后的撤退掩护。
隗粹也是挑了挑眉,一副惊讶的神情。
联络扶风、左右夹击,这······。
刚刚之所以答应的那么慨然而干脆,更主要的是因为那是杜英的意思。
自己作为参谋司中的佼佼者,马上也是要外放以委以重任的人,竟然对大局的掌控还比不上一介武夫。
这让房默很是惭愧。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在平时参谋司的推演之中,往往都是按照最坏的情况推演。
房默虽然年纪尚轻,但是成熟的速度也着实令人欣慰。
还是实战最能磨炼人啊。
“余方才就已经派遣哨骑沿着渭水两岸前往扶风,就算是西岸进展不顺,东岸也会把消息送回来。”杜英说道,“余背后有渭水、有长安,孤军犯险的事,现在没有必要做。
而到时候于谈麾下的兵马就是最后的屏障,他们将会在需要的时候以血肉之躯阻挡氐人的进攻,掩护更重要的王师部众撤退,比如骑兵。
于谈显然也做好了这个准备,所以他一直都在积极调度船只运输,丝毫没有主动请缨、先战氐人的意思。
接受了断后任务的,才是杜英心中真正的亲信和精锐。
很快,氐人步卒列阵前进,一个又一个的方阵摆成“品”字形,而骑兵又飞掠于方阵之外,牵制王师骑兵。
稳妥的阵型之中,透露着苻雄碾压一切的决心。
但是也说明苻雄心中对于能不能轻松击溃杜英并没有把握,所以只能用堂堂之阵,摆出来和杜英决战之意。
氐人显然也已经意识到杜英打算拒守河滩,尤其是苻雄,对于杜英的这个举动并不能称之为陌生。
当初杜英就是在潏水岸边挖壕沟,以及堆砌大车、拒马和木桩等等,让急于支援子午谷的苻雄碰了一个钉子,更是可以说直接影响了整个子午谷战事,当时杜英擅长防守的名声也是这么打出来的。
如今杜英意欲故技重施,苻雄自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房默眼前一亮,赶忙说道:
“太守,是否要先派人探查一下扶风的战况?梁州刺史麾下兵马上万,还能据城而守,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攻破。
现在我们面前的氐蛮兵马甚至不足万人,而当初鱼遵麾下的氐人兵马就至少上万,再加上苻雄从各处抽调来的人手,绝对不应该只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