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蛮轻骑，左翼，三里！”
“氐蛮步卒，右翼，四里！”
“再探！”桓冲按住佩剑，年轻的他，此时心也在怦怦直跳。
虽然九死一生逃回来的是桓冲麾下的斥候，但是很明显，朱序和任渠都没有放松过对北方情况的观察。
看到斥候飞驰而来，他们也都果断下达了击鼓聚将的命令。
现在正是战事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时候，因此哪怕是谎报军情，导致下达了错误的命令，也比氐蛮真的杀上门来，结果来不及反应好一些。
“尔率所部先出，于营寨北侧半里处结阵，若氐蛮轻骑先至，则莫要恋战，且战且退，若氐蛮步卒先至，则务必坚守防线！”桓冲径直说道，“莫要惊慌，余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调集兵马，随在汝后！”
刘波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在王师之中，先锋的职位，可不是什么炮灰。
他们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不少人身上都沾了鲜血，还有一名斥候背上还插着箭矢来不及拔走。
而他们的声音，更是声嘶力竭，直接唤醒了整个营寨：
“氐蛮大军，人数过万！距离此地五里！”
“只要这位不回来，大司马怕是很难回来了。”
“这位······”杜英叹了一口气。
至于桓温麾下的军队，早在昨天就已经南下，算起来现在应该已经过了蓝田。
离开了长安郡的范围。
“来的时候，父老乡亲箪食壶浆，走的时候却悄无声息。”王猛站在杜英身边，感慨道。
桓温早在昨天夜里就已经悄然离开长安。
没有让任何人送行。
杜英早晨知道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惊讶。
甚至惨烈。
王师各部逐渐汇聚，次第开出营寨。
而望楼上的令旗舞动，朱序和任渠也会遵令而行。
荒野上，三名骑兵飞快向南奔驰。
三人，这不是王师斥候常见的队列人数。
而他们的背上都直接插着红旗，更是为了在远距离上就提醒营寨之中的自己人：
情理之中的进攻，意味着这一场恶战，很有可能会猝然开始，而桓冲要指挥三路兵马，力保渭桥，为长安的增援争取到时间。
而氐蛮显然也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所以俨然也是以轻骑开道，一路绞杀王师斥候，不然不至于一直到六七里外，才被斥候发现。
这也意味着，这一场大战，从一开始，就注定激烈。
桓冲听着似乎在互相呼应的鼓声，心中不由得微微安定。
这样的队友，倒是令人放心。
马蹄声阵阵，更多的斥候返回营寨，三三两两，俨然历经了几度惨烈的厮杀：
整个王师的领兵先锋谢奕，那是和桓温有过命交情的兄弟，而且也是大家公认的猛将。
因此桓冲让自己充当前锋，在刘波看来自然是一种信任。
战鼓声拔地而起，不只是中间的营寨，左右两侧营寨也一样激荡起鼓声。
“擂鼓，聚将！”桓冲的声音接踵而至，“刘波！”
这是距离他最近的将领。
初临战阵，刘波只觉得激动，当即慨然应诺：“末将在！”
杜英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眼前正在和王坦之等人告别的王羲之，而是现在已经不见踪影了的桓温。
“大司马应该并不觉得自己得到了关中，所以如此离开，也算是对自己的鼓励了。”杜英微笑道，“所以咱们还是得小心大司马的报复，保不齐什么时候大司马就想卷土重来了。”
王猛努了努嘴，看向王羲之：
荆州的局势显然让江左搅动了起来，以至于桓温不得不尽快抽身南下。
尤其是要赶在王羲之之前。
因此王羲之今天早上离开，桓温自然要早走一步，而且最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阿兄要走，但王师荣誉，就让余来守护吧。”桓冲缓缓攥紧拳头，“虽然江南争斗的厉害，但是北方的汉家故土，自然是寸土不能丢！”
胡尘再席卷关中之前，至少还有我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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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袭！
刘波打了一个哆嗦，摸了摸自己的嘴，真的就一语成谶？
接着，他也麻溜的滑下望楼，便听到营寨寨门一下子打开，斥候骑兵飞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