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问题,隗粹不用脑子都能想到答案。
不添堵就谢天谢地了。
杜英也察觉到了隗粹的神情变化,刚刚的语调拖着还没有完全落下,他的话音就骤然一转:
但是现在在长安,却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官了,再加上谢道韫嫁过来之后,杜英还有其余重要的事要交代给自家媳妇,所以礼曹这边,顶多让谢道韫再继续负责一些妇孺教导之事罢了。
而礼曹掾史的位置,杜英现在还不好直接交到自家夫人的手中,所以本来就是打算留给江左的。
想要配合决曹行事,恐怕要等礼曹掾史走马上任。
同时,这也是隗粹在向杜英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之所以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不是来给这些世家子弟伸冤的。
“这倒是余疏忽了。”杜英点头,声音也接着抬高一些,“隗兄高才,可放手施为,余自会全力支持,还记得之前余所说之法么?”
隗粹自然知道,杜英说的是当时向自己提出的“推行晋律、普及晋律”的建议,而话题也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律法这种大事上来,至于杜英打算怎么安抚顾陆世家的人,隗粹并不在乎:
现在决曹还有非常多的事要做不说,而且如果决曹的注意力一开始就直接放在顾陆世家上,显然并不足以安抚民心。
长安城中的百姓只道是这太守府的决曹仍然是为世家而设,那么太守府的公信力又会打折扣。
若是放在江左,这倒没有什么,世家横行,官府和世家沆瀣一气,应该的。
隗粹知道,这是杜英要和顾陆各家谈一些牵扯到吴地世家利益的事,他这个外人不方便听,便露出笑容:
“属下恭敬不如从命。”
陆纳和顾会也一瘸一拐的迎上杜英,不等他们再行一礼,杜英就先微笑着拱了拱手:
杜英撇头,看见王猛阴沉的脸色。
算了,师兄不高兴就不高兴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此杜英直接走向顾会和陆纳。
杜英拍了拍他的肩膀,信任和倚重之意,溢于言表。
不管隗粹想要做的这些事到底夹杂了多少私心在其中,至少是符合杜英利益的,所以杜英宁愿再给隗粹一些权柄,甚至不惜再给师兄多加一些事做,也得推行下去。
而且让长安的社会秩序彻底走上正轨,本来就是杜英需要做的。
虽然是司马勋的人,但是隗粹提醒杜英,而不是等着看笑话,既是为了自己能够坐稳这个位置,显然也是为了不想让杜英吃亏。
至少有心了。
不等杜英接着吩咐,隗粹骤然压低声音,凑到杜英耳边说道:
“也罢,现在礼曹掾史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是下面的吏员总归是齐全的,余让郡丞配合,尽快先把这件事做起来。但是礼曹无人统带,决曹这边恐怕还要多下一些功夫。
另外刚刚所说的那些冤假错案,等会儿余也一并看看,这些年这长安,到底还藏着多少罪恶?”
隗粹大喜过望,赶忙再一次拱手:“太守明察!”
大概也意识到了杜英在等什么,隗粹登时面露难色。
若是礼曹掾史出身江左,那么真的会配合决曹么?
第六百零七� 谢家好女婿
“属下明白,但决曹只有断案之责,无普法之实权······”
“余会让礼曹配合的。”杜英接着说道,“不过,应该要先等两日······”
关中盟的礼曹掾史是谢道韫,不过那都是杜英在关中盟里自己任命的,他想让谁来,大家还能说出个不字?
但是关中现在所奉行和推动的政策之中,世家显然并没有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甚至杜英还打造工业园之类的,显然是想要把关中振兴的重点寄托在流民百姓,而不是世家身上。
因此在隗粹看来,顾陆两人挨打的事,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以后尽可能避免就好。
决曹应该去做更重要的事。
“两位兄台有伤在身,且先坐,莫要客气。”
“这如何好意思,我等虽在江左薄有名气,但终究只是一介草民。”陆纳赶忙说道。
但是话虽这么讲,两人坐下的动作却是整齐划一。
王猛臭着一张脸,本来还等着师弟至少说两句好话,结果这家伙竟然一副完全不把自己的态度放在心上的样子,这让王猛很受伤。
不过受伤归受伤,他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太守忙碌,而且大婚在即,恐怕也没有那么多闲暇,不妨趁着他们说话,你我二人也看一下卷宗?”
既然他没有办法避免未来江左和司马勋在决曹、礼曹等等位置上争权夺利,又或是相互推诿、拖后腿,那么索性就趁着眼前这个局还没有定数,把自己想做的事先做起来。
等到江左世家的人走马上任,看着已经铺开的摊子,只要没有傻愣愣到为了和隗粹对着干而什么都不管不顾,那么就不至于干扰到决曹和礼曹继续携手推动律法普及的事。
只不过这样做,最显而易见的后果,就是师兄不太高兴······
“太守,属下窃认为,长安如今治安混乱,各种杂乱稀奇之事时有发生,还有诸多氐人在时,针对我汉家百姓做出的冤假错案,需要决曹一一平反。
所以现在决曹的工作,应该放在这些案件的平反昭雪上,并且恳请太守和大司马商议,加派人马巡查城防,避免宵小之辈再生动乱。”
杜英明白了隗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