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皆非我所长也,所擅长者,勾兑调和,使大小颠倒、形状或如石之坚硬,或如水之流动,变化不定,个中神奇之处,为我所好。”
杜英怔了怔,这······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工程师,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化学家?
不过在此世人眼中,他所做的这些应该都属于奇巧淫技吧?
“舍弟不善礼数应酬,唯爱锻打木工,让太守见笑了。”沈文儒也有些紧张。
沈家的未来好不容易有着落了,当然不能让老弟破坏了杜太守对沈家的好感。
杜英打量着沈文泽,微笑着问道:“这位沈兄最擅长的是什么?机关器械还是冶炼锻造?”
当即他也拱手说道:
“天地无路,更胜旁支。太守愿活我,则愿为太守马前卒!”
“那就好,尔可先带部曲前往营中。”杜英吩咐,“至于这议事堂上,自然有两位沈兄一席之地。”
沈文儒露出激动神色:“沈氏愿为太守驱策!”
若有出路,谁愿束手就擒?
沈文儒既然能带着家族顶住“叛徒”的帽子,挣扎求生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一份韧劲和不屈在。
杜英还是很能理解这些科学狂的心态。
只可惜再过数十年,这个时代还会诞生一个伟大的数学家——祖冲之,然而自己肯定是见不到了。
至于沈文泽,难得找到一个这样的人才,杜英的心里也升起来一些大胆的想法。
“太守所说,有的余之前已经意识到了,有的还未有所察觉。”沈文泽缓缓说道,同时后退两步,接着郑重抱拳,弯腰下去,“承蒙太守教诲!”
之前的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所思所想并不为人所理解,因此也不需要对谁行礼。
大家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能量的流动、热量的传递以及物质的不灭。
杜英觉得自己能够用这个时代更为通俗一些的语言将热力学定律阐述出来,也是辛苦自己了。
这一次轮到沈文泽发愣了。
此次北上,余同舍弟,亦然是抱有一线希冀而来,若是承蒙太守收留,则沈氏可存,若是太守弃之如敝履,则沈氏一族,坐困江南,等候流散便是。”
说罢,沈文儒拱手长揖。
杜英当即起身,走上前搀扶:
沈文儒看杜英有些发愣,以为杜英没有听明白,正打算岔开话题以化解尴尬的时候,杜英却先笑着说道:
“形状之变化,因此物内在不同,勾连之间,牢不可摧,然有热流动于其中,则山水变化,亦非不可能。
至于此物与彼物之间转化,终归是从其一变为另一,但其仍然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保持永恒。”
对于工匠,杜英当然来者不拒。
关中兵马并不多,只能求精,而想要加强兵马战力,上好的兵刃以及其余具有足够震慑力的攻城器械当然就是很好的选择。
却不料沈文泽想了想,瓮声瓮气的说道:
第五百七十九� 用古文解释热力学定律
沈劲本来对这工商之事也不感兴趣,当即拱手告退。
而杜英亲自引着沈文儒和王猛、谢玄等人见礼,不过他也对沉默寡言的沈文泽感到奇怪,不由得看向沈文儒。
杜英笑着微微侧头,看向沈劲:“沈氏本家,也是这个意思?”
沈劲苦笑一声,我还有的选么?
而且这个选择对沈氏来说也的确不错了。
比如火药?
不过这些都得容后再议,杜英现在还没有完全组建起来自己的班底,长安在短期内又很有可能变成各方争斗的核心,所以杜英就算是想要发展火器之类的家伙什,也得找一个安全而且隐秘的地方。
他其实更属意于扶风或者华阴。
而现在的他,恍然发现,原来在这个领域,似乎真的有能够理解他的人。
“若是太守不嫌弃,则属下请此间事了后再向太守请益!”
沈文泽其实很想直接拉着杜英讨论一下刚刚那几句话的具体意思的,但是现在毕竟那么多人看着,还是果断的憋住了。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杜英,惹得沈文儒都想拽一拽他的袖子提醒一下,这样未免过于无礼。
不过察觉到杜英似乎并没有不悦神色,沈文儒又顿住了。
太守和自己这个性情古怪、每天都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的弟弟,似乎真的能聊到一起去······
“余最喜欢的,便是实话实说的人。别人欺负,以后再欺负回去便是,找一些借口宽慰自己,没用的,不过是自欺欺人,最后也不能改变什么。
现在你愿意说实话,那就好,余和沈氏无冤无仇,自然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朋友来了啊,关中永远都有美酒相待!
至于你所言的坐困江南,现在这关中就是大海,尔等游鱼,可还愿坐困浅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