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平闷哼一声,然而面不改色,原本挥舞出去砍向前方氐人士卒的那一刀,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看到了夹攻上前的氐人,看到了谢奕的仓皇后退。
可是袁方平并不打算后退。
“贤侄先退下!”谢奕露出愧疚神色,大声吼道。
刚刚的进攻之中,自己打头阵,侧翼被袁方平遮护的滴水不漏。
可是现在轮到自己保护他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方平被围攻。
显然他们还没有和一个疯子玩命的冲动。
如此一来,也就只有少数从袁方平侧翼扑上来的氐人士卒能够对他构成威胁。
然而谢奕还在,自然不会让这些氐人轻易得逞。
夺占城门,仍然是现在王师将士发起进攻的第一要务。
袁方平直接越过其余王师士卒,甚至已经完全不顾自己身边有没有人负责掩护,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进攻上。
每一刀挥舞过去,都对准前方氐人士卒的要害;每一刀劈砍下去,都卷挟着阵阵强风。
王师将士趁势护住袁方平。
刚刚那一刀,砍在袁方平的腰上,伤口颇深。
饶是袁方平忍耐能力强,而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犹然咬紧牙关,面如金纸,连连倒吸凉气。
第五百三十九� 会师西安门
就在刚刚千钧一刹,谢奕不管不顾的纵身而出,如同那霹雳车丢出的石弹,直接把另一个想要再砍一刀的氐人士卒撞开。
谢奕抱着那人,在城墙上如同滚地葫芦一样翻滚。
这一刀,来势格外凶猛。
当面的一名氐人刀盾手咬着牙举起盾牌。
“砰!”一声闷响,刀深深地镶嵌在了盾牌中。
“二十五步之间,伯父同余刀下亡魂,已有十数,稍微累些,亦足矣!”袁方平大笑道,“畅快!”
谢奕亦然挤出来一丝笑容。
眼前的局势,很难让人笑出声来。
当初说好了二十五步,就是向前走二十五步。
而今他已经走到了西安门的台阶下,所以袁方平决不允许自己向后退半步!
既然这二十五步走不完,那就尽可能的再向前,迈出一步!
几名王师将士亦然蹂身而上,或是举起盾牌,或是挺动长矛,想要帮助袁方平挡住威胁。
然而他们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点儿。
一把刀直接刺破了袁方平的衣甲。
保护袁方平的压力,一下子落在了谢奕的肩膀上,然而历经刚刚的苦战,谢奕的体力也有点儿跟不上了,不一会儿就被两三名围攻上来的氐人士卒逼迫的左支右绌。
“将军先退!”亲卫们遮护住谢奕。
谢奕是护住了,奈何袁方平的侧方登时空了出来。
至于那些同样对着他身上的要害招呼的兵刃,袁方平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这让氐人士卒们都有些惊慌,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只好选择避让锋芒、步步后退。
亲卫们伸手扶住他,这一次袁方平也没有再逞强,按住伤口,直盯着谢奕的方向。
谢奕最终还是一脚踹开了那氐人士卒。
而几支长枪齐齐戳向谢奕,早就已经等着这一刻。
氐人士卒们纷纷握紧了刀,想要在谢奕露出后背的时候给他来一刀,奈何两人翻滚的太快,同时还抓着对方拳脚相加。
谢奕腿上的伤口迸裂开来,血顺着裤管流淌,然而他的脸上满满都是狰狞,一拳又一拳,尽数砸向氐人的脸和胸口。
那氐人士卒终究是猝不及防下被谢奕给撞开的,而且谢奕上来就是一通老拳,让他虽然紧紧揪住谢奕的衣甲,但是已经晕晕乎乎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而那氐人刀盾手惨叫一声,丢了盾牌踉跄后退。
“哈哈哈!”袁方平朗声大笑,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不过他终归还是没有战死在这里。
王师虽然从各处城头登城,但是实际上又被氐人切割成三部分,而且至今氐人仍然牢牢掌控着西安门和西南角楼这两处有登城步道的要冲之地。
氐人士卒可以轻松的支援城头上的战斗,而王师将士的每一名士卒都需要经过漫长的攀爬。
差距自然而然的就逐渐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