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负登时尴尬的一笑,他这辈子还没去过江左呢,对于那些人更是顶多听过名字,怎么可能知道。
刚刚所说的了如指掌,只是局限于氐人这边而已。
王猛的神色本来颇为凝重,见杜英还有心情开玩笑,反倒是没来由的轻轻松了一口气。
“江左世家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摘桃子也不用这么准时的吧。不过他们好像还是稍微早了一点儿,这长安城还没有为我所有,要不就请世家的几位英才去攻城好了。”
“虽然势同水火,但是还没有撕破脸皮,所以征西将军怕是还要将他们引为座上宾呢。”杜英无奈的笑了笑,这是之前他们就已经料到的。
只不过最近心思都为进攻长安所占,所以反倒是忽略了这些算时间也的确快到了的“宾客”们。
不过还不等他话音落下,陆唐就匆匆走过来:
“少主,谢司马派人送过来的急报。”
杜英登时紧张,有什么事能让谢奕在这个时候着急的告知自己?
想都不要想。
王猛哼了哼,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阎兄身为苻柳幕僚,对于之前长安之乱的内情以及各家兵马布置,应当知晓?”
除了阎负本人还算是一个靠得住的谋士——当然看上去气节还有点儿成问题——王猛显然看中的还有阎负对于氐人各方势力的了解。
更何况阎负既然已经改弦更张,便挂上了叛徒之名。其以汉人之身而投王师,可以称之为‘弃暗投明’,仍在情理之中,可若是其再改换门庭,恐怕人人都要背后说其‘三姓家奴’了。
杜英笑道:“还以为师兄一心想要重用阎负呢。”
“师兄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王猛摇头。
“师兄也知其性情油滑、巧言善辩,所以余本来就想着能够让此人之后代表关中盟前往各处游说。”杜英解释道,“如此一来,阎负以关中盟使者的身份,就算是想要投靠于谁,除非走投无路或无计可施之人,谁又能信他?”
“本来凉州就有密探潜伏在长安城中,前些时日送出来的消息虽然可能在近期有所改变,但是苻坚掌控长安未久,兵马捉襟见肘,自然不可能贸然更改苻健当时安排下的各处防务。
因此把之前送出的消息和阎负写出的核对一下,只要大体相似,就可说明阎负至少现在是真心想要投靠于关中盟。而最终整合出来的布防图,也不见得就是现在长安城中的实际情况。
既然阎负也已经告知苻坚、苻生等人的兵马数量,那么就可以让参谋司的小子们去揣摩一下,会有哪些可能的改变,也算是给他们的考验了。”
“长安城中、城外,兵营、要冲、街道等等消息,就劳烦阎兄一一书写记录。”杜英吩咐一句。
接着,杜英又招了招手让一名亲卫过来带阎负去找几名参谋司的参谋,自然有人会给阎负安排。
“这不还是落在我们参谋司的手上了么?”王猛施施然说道。
“参谋司都是一些年轻人,为了培养人才所设,所以你让阎兄这种人物留在参谋司,岂不是屈才了?”
王猛顿时想要争辩一句,这人就是我抓来的,我让他为我所用,又有何不可?
不过杜英根本不给王猛说话的机会,径直说道:
不知不觉的,他和师弟之间的相互依赖已经越来越深了,只要有一个人看上去还不紧张,另一个人也就随之放松,因为那说明不紧张的那个人心里多少已经想到了一些对策。
“一句戏言。”杜英摆了摆手,“阎兄莫要往心里去。”
“自是不会。”阎负赶忙答应。
接着,杜英看向阎负,扬了扬手中的军报,打趣道:
“阎兄对余和主簿所想知者,了如指掌,那阎兄可知道江左世家会如何施为?”
第五百三十� 朋友来了有好酒
莫非是城南出事了?
心里涌上来诸多念头,杜英赶忙拆开,而王猛也跟着凑上前来,扫了一眼,便是那忍不住皱眉,江左的人,还真的来了?
当即,王猛吐槽道:
“盟主和主簿想要知道什么,阎某了如指掌。”阎负当即拱了拱手,“当不令两位失望。”
既然已经打算跟着关中盟混,那么肯定是要交投名状的。
阎负很上道。
王猛怔了怔,旋即击掌笑道:
“是也,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安排。以使者之身份前来,本来就应该为关中盟广争利益,若是其向对方的某某示好,那么恐怕人家只会认为此人是为游说和反间而来,定别有居心。
师弟此安排,倒是将这阎负的长处发挥了出来,还不至于让他朝三暮四,行背弃关中盟之事。
“三个版本,每个都有作用,你可真是一箭三雕。”王猛哼了哼,接着说道,“阎负此人性情油滑,并非悍不畏死之人。之前也是想要潜藏逃窜结果被抓到的。
所以他现在想要投靠于关中盟,应该是真心的。然而问题就在于之后应该如何让阎负归心?此人第一次可以转投关中盟,谁知下一次又会不会投靠别人,比如······
这一次马上就要来的江左世家,保不齐就能够拿出来让阎负心动的好处。”
“阎负若能通过考验,我另有重用。”杜英直接否定了师兄一切偷懒的可能性,“当然,若是通不过考验,恐怕关中盟的苦力之中又要多一人也。”
王猛迟疑地问道:“你是说看其所提供的信息和长安城内、城外的氐人安排布置是否一致?”
杜英点了点头:
“入长安之后,余对阎兄另有安排,到时候阎兄应该能够胜任。至于现在,还请阎兄先返回关中盟,了解一下盟中的制度,和大家也都熟悉一下。”
说着,杜英还不忘看了一眼王猛,别以为师弟我不知道师兄你在想什么?
想在参谋司多安排几个人,自己就顺理成章的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