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净是看着祁烬问的,说实话,那瞬间祁烬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他的眼神背着烛火晦暗不清,眉眼低垂带着笑意,唇角微微勾起,很是玩味。
“母后不想吗?”
“嗯?”余净轻反问了一下。
祁烬大抵是真的饿了,自碗筷上来之后都没怎么说话,只自顾自涮着羊肉。他吃得很香,余净原也就未吃饱,见祁烬如此,也就跟着一块吃了。余净饭量比祁烬小,又比祁烬先吃,没一会儿就饱了,祁烬还吃了好一会儿,中间锅子有些凉了,还添了一回炭火。
余净就看着祁烬吃,祁烬放下筷子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尽是餍足的意味。
“哀家有一事,想问问皇帝。”余净径直开口道。许是方才同祁烬一块吃锅子,现下殿内有暖烘烘的,余净有些放松了。
“起身吧。”余净应声道。
“谢母后。”祁烬起身的同时还看了一眼桌上余净吃了一些的锅子,“看来是儿臣来的不是时候啊。”
“皇帝可用了晚膳了?”祁烬都如此说了,余净可不得象征性地问问,虽是没有亲缘关系的,可面上功夫该做的还是得做。
实在是琢磨不透祁烬的意思啊。
“陛下驾到!”听见外头徐辛树尖锐的声音,余净被吓了一跳,同阿玉对视了一眼,阿玉机灵,连忙走到了余净那边。
“传。”余净拿过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正襟危坐道。
就在余净还未反应过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祁烬已经将话题转开了:“母后何时再吃拨霞供可得让人唤儿臣一声,母后这儿的拨霞供比起御膳房的可好吃多了!”
“好。”余净神色自若的应了,看着祁烬躬身行礼,接着出去。
“太后娘娘,陛下这是知晓您同……”阿玉等祁烬离开了之后试探性地同余净开口道。
余净眉头轻皱,反问道:“战事未平,便许回京?”
“听闻是这样的。”宫女有些不知所措地应声道。
“你退下吧。”余净接着淡淡道。
祁烬轻轻笑了一声,继而正经道:“幽州的战事,已缓了许多,谢槿同谢玄连日劳累,儿臣想着,可以让他们回京师,一是让他们下头的人也历练历练,二则是让他们回京师岁首也能够同家人团聚,也算是赏赐,母后觉得如何?”
余净没想到祁烬会反问,愣了一下,接着讪笑道:“这是前朝的事,哀家不便插手。”
“无事,母后往日插手的也不少。”祁烬这话淡淡的,在场之人却都僵住了,只余下炭火噼啪的声音还有锅子咕嘟咕嘟的声音。
祁烬看向余净,微挑了挑眉:“母后想问什么?”
现在殿内其实也并无旁人,除了阿玉同徐辛树外,其他添东西的宫女、太监也都是进了就退出去了。
“幽州战事未平,皇帝为何会让谢槿同谢玄回京师过了岁首再……”
“儿臣来得匆忙,并未用晚膳。”祁烬顺势应声道。
余净一哽,还未有所反应,阿玉已经先一步应声了:“奴婢去备一副新的碗筷来。”
说是新的碗筷,其实端了一套新的餐具,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块桌子。祁烬也不客气,慢条斯理地挽了一点袖子上去。徐辛树见状就要拿筷子给祁烬烫东西,祁烬抬了抬手,徐辛树讷讷地应了一声是便将筷子放下退了两步。
“奴婢、奴才见过陛下。”外头候着的宫人纷纷跪下同祁烬行礼请安道。
没过一会儿,门便开了,一阵冷风带着淡淡龙涎香的味道飘过来,但很快就被羊肉锅子的味道盖过去了。
“儿臣,见过母后。”祁烬进殿同余净行礼请安。大抵是连日处理边塞战事,祁烬清瘦了不少,身上还穿着朝服,冕旒倒是已经摘了,簪着一支简单的白玉龙纹直簪。
“大抵是吧。”余净怔怔地应声道,她从前只是觉得祁烬有些难以琢磨,如今看来,他好似同盛华之间不像表面上看得那般和谐。最起码,对于盛华干政这件事,他是有怨言的。
“是。”宫女应声退下。
“阿玉,你说,陛下是如何想的?”余净实在想不明白地问阿玉道。
“奴婢也不知晓。”阿玉摇摇头道,“从前也没听闻过这样的。”